府邸之中，面容含悲的一众女眷站在那里。

与此同时，除了已经死去的士兵之外，还有许多已经重伤的，没有一战之力的士兵们。

杜怀宝和慧心师，站在慧宁师身后。

慧宁师深吸口气，凝声问道：

“诸位……我慧宁师不会拐弯抹角，也就直说了。”

“如今，碎叶城还能战斗的士兵，已经不剩多少了。”

“但是……长安那边的救援，到现在迟迟没有动静。”

“我们不能再将希望，完全寄托于长安的救援。”

“按照目前的兵力，碎叶城恐怕是保不住的。”

“我和杜兄，还有我师弟三人商议了一下，若是要保住碎叶城，那就只能使用一些极端之法。”

说着，众人下意识地看向了慧宁师。

一个个的，眼中忽然涌出了一丝希冀之色。

慧宁师郑重说道：

“在此之前，我再问最后一次。”

“杜兄作为碎叶城的镇守使，都护大人，他是不希望你们和碎叶城陪葬的。”

“因为纵然是极端之法，我们也不能保证，自己就能战胜对手！”

“所以，在座的各位，今日之后，也可告知城中所有百姓。”

“只要你们想离开，现在就能立刻离去！不会有任何人责难你们！”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不管他原本在碎叶城是做什么的！”

“只要想走，就还来得及！”

一名脖子上刚刚被包扎了伤口的女人忽然说道：

“上师，平日里，我们于佛塔前受您的教诲。”

“您告诉我们，哪怕是妇孺，都有可以实现价值之处。”

“平日里，您更是分文不取，免费在这贫苦地区，开设医馆，帮助那些看不起病的可怜之人！”

“如今，我们的夫君死了，他们是为国尽忠，为了守护我们而死的！”

“他们全了大义，全了自己的心愿，全了这座城池的平安！”

“如今，上师让我等贪生，我等怎能做到！”

另外一名女人也含着热泪大声道：

“没错！”

“我大唐人，哪有面对这些蛮夷之辈苟且偷生的道理！”

“我们的夫君死的轰轰烈烈！”

“我们也要全了夫君的忠义，全了我碎叶城的气节！”

“我们……决不能给我们的夫君抹黑！”

慧宁师郑重地点了点头，收敛了眉宇之中最后一抹悲色：

“既如此……那我便告知诸位……我的方法……”

片刻之后，当慧宁师将方法的前因后果说出之后。

在场众人，无一人犹豫，无一人畏惧。

那些夫君已然牺牲的女人，反而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那些因为身体残废，而不能再上战场杀敌的士兵，也纷纷露出释然的表情。

“若是如此……上师怎会是害了我们！”

“上师……是帮了我们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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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感念上师慈悲！”

“感念上师慈悲！”

慧宁师深吸口气，颤着声音说道：

“既如此，明日晚间，大战过后，我为诸位……送行！”

……

众人离去，他们要在最后一晚，做最后的道别。

杜怀宝哀然道：

“是我无用啊……比不得王方翼将军！”

桑摇了摇头：

“杜兄不必妄自菲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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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日没有休息了，今晚就好好睡一觉吧。”

“明日……城墙之上，还需要杜兄你亲自坐镇！”

随后，慧宁师和慧心师，来到了镇守使府邸的后院之中。

通过坑道，来到了暗渊之处。

看着那些工匠，他们本身也很疲惫，却一声不吭的继续着，甚至因为堆砌砖石和神像，双手已经破裂出血。

慧心师忍不住道：

“稍微谢谢吧，还有时间！”

然而，负责整个祭坛工程的大工匠，却摇了摇头，擦了擦脸上的污渍：

“上师，我们知道，这暗渊……必然和对抗那些突厥人有关！”

“我们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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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宁师苦笑着，躬身道：

“如此……有劳诸位了……”

说着，慧宁师和慧心师走到了一边。

慧心师低声说道：

“师兄，工匠速度很快，暗渊已基本上打造完成。”

“只是，根据此法，还需五方风水，串联地宫才是。”

慧宁师点了点头：

“无妨。”

“若是运气好，暗渊也许还不用开启。”

“若是运气不好……我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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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等地宫完全修建完毕，让那些工匠立刻离开碎叶城。”

“他们绝对不能被抓住，否则的话，一般被人知道地宫秘密，此‘以人成鬼魅’之术，就全然白费了！”

慧心师点了点头：

“师兄放心，等暗渊建造完毕，我会亲自护送，让他们前往边城生活！”

然而，两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对话，已然被一旁石壁后方的大工匠听的清清楚楚。

大工匠喃喃道：

“上师啊……”

“这碎叶城……也是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