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对于吕氏可以说是恩将仇报。”
说到这里,南官仆射都不由得咬起了银牙。
对于南官仆射的身世背景了如指掌的陈牧自然知道,她这是由田氏代齐这个历史典故联想到了她那个禽兽父亲暗算她母亲的事。
同样也是恩将仇报,卑鄙无耻。
不过,陈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如此感同身受,才能有深刻的领悟啊。
“姑娘,这田氏代国,便是窃国大盗的手段。”
“田氏取代了吕氏,窃国之后,齐国的权贵们非但没有指责田氏,反倒将窃国者推崇为新的君主。”
“并且那些权贵和齐国百姓还要辅佐爱戴这位窃国者。”
“这不正是因为权贵和齐国百姓生活在孔圣设下的仁义礼智信当中么?”
“所以说,圣人乃是天下之大伪。”
陈牧的矛头,直指孔圣!
这回不但南宫仆射,就连正在聆听的夫子心中都不由得一惊!
“老先生……”
“怎么,姑娘认为圣人就没有错?”陈牧的语气变得斩钉截铁了起来,“圣人既然有错,那么为什么不能骂?”
“能!”这回南宫仆射很坚定地支持了陈牧的立场,两人的思想瞬间就同频共震了。
这一番话,南宫仆射听了之后,感觉受益匪浅。
“听先生一席,胜读十年书啊!”
“哈哈哈哈!”
“姑娘,所以说人若想要有大成就,就要打破那条条框框,譬如你现在的指玄境所代表的条条框框……”
“唔?”南宫感觉脑中闪过了一道灵光。
“你要打破它,破而后才能立。”
“先生……”至此,南宫仆射身体一震,他甚至隐约觉得自己神智通明,又有了要突破的迹象。
“姑娘,你差不多又要突破了。”
“去找间静室吧。”
“多谢先生,先生恩情,我铭记于心。”南宫仆射心里惦记着突破,立即接受陈牧的建议,当场告辞转身离开。
她前脚刚走,夫子便身体一动,一个瞬移就到了陈牧的身前:“师兄。”
“啊,师弟,你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那南宫姑娘的资质,可以说得上是千年一遇了。”
“不过,先前终究是被仇恨蒙蔽了心灵,入了魔。我若是不说她几句,还真怕她把这藏书阁给毁了一半。”
听到此,夫子哑然失笑。
之前南宫仆射读书入魔,生气之后踢翻书架,并拔了双刀想动手的事,他进到藏书阁找人时便感应到了。
但那时,他是远水难解近火。
赶来时,发现陈牧已经“出嘴”了。
“哈哈哈,那姑娘的确是胡闹了一点,不过,若不是他我还听不到师兄的那一番高论呢。”
“什么高论?”对于夫子这位师弟,陈牧就没有面对外人时的高冷了,他微微一笑道:
“不过就是忽悠她,给她找点事情做,好让她不破坏藏书阁罢了。”
“啊?”夫子心说,师兄不会连我都忽悠吧?
刚才师兄两番话,直接就将南官美人说得当场就顿悟了……
“师兄,我想跟你请教一下。”
“呵,请教什么?你可是夫子啊,全书院学问和修为就属你遇高了,你还用跟我请教?”
“哎,师兄又笑话我了。”夫子将笑容一收,脸上写满了认真:
“一直以来,师兄都是我榜样。”
“刚才师兄对那姑娘所说的那些惊世骇俗的道理,是在哪一部经典里看到的呢?”
若说这书院里看书最多的人,夫子敢称第二的话,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
但是,陈牧却是一个例外。
他称第二夫子也不敢称第一。
“哦,师弟是指刚才我骂圣人的那番话吗?”
“对。”夫子至今想起来,依然还是想笑:“就是圣人不死,大盗不止那些……师兄自己就是圣人了,还骂得这么狠。”
“哎,那并不是哪部经典上记载的。”
“而是我看了这么多年的书,融合了儒释道三大家,以及其他诸子百家的思想精华而得出的一些感悟罢了。”
“事实上,世界的规则对于芸芸众生来说,本就是不公平的。”
“原来如此!”夫子终于恍然大悟,难怪他刚才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陈牧的那些理论是出自哪一本典籍呢。
不儒不道也不释的,诸子百家也没有像陈牧这样说的。
原来这是陈牧自己的感悟!
“师兄苦读百年,一朝入圣领悟出来的道理果然厉害啊,我听着都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呵呵,是不是感觉很有趣?”陈牧驻着扫帚,笑问夫子。
“何止是有趣,简直是闻所未闻!”
“惊事骇俗啊……”
“哎,师兄,你不如把你那些所思所想书写下来吧?”
“写下来?”这个陈牧倒是没有想过。
“是呀,写下来,以后供书院弟子以及天下的儒生鉴读和感悟,这可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啊。”
“咦?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