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此刻寒凉潮湿,而外头这会天色放晴,抱着到门口无风处见见天光也是好的,亦能让心系此处的大家也沾沾喜。”
稳婆都这么说了,屋内自然无人不允。
“那,我抱出去!”
老妇人自告奋勇,小心翼翼抱起自己的孙儿,脸上满是疼爱和慈祥,但婴孩才离开母亲两步,孩童就“咿咿呜呜”地哭闹起来。
“哎呀,哎呀”
老妇人心慌不已,赶忙小心放回床边,但哭闹却并不停下,让其人都有些慌。
窝棚外,众人听到婴孩又在里面啼哭,人群也起了一些喧闹。
“怎么又哭了啊?”“是饿了吧?”
“里面怎么样啊?应该没事吧?”
“刚刚那稳婆出来倒了一盆血水啊”
“对啊,她好像神色也不太对,不会是出事了吧?”
人群开始渐渐不安起来,就连那些军士也都皱起眉头。
这也怪众人不知情,那妇人根本不是稳婆,同时那妇人也没在第一时间对外喊一句“母子平安”来安定大家,以至于现在众人胡思乱想起来。
窝棚中孩子哭闹不止,产妇伸手抚摸孩童,婴孩哭声这才小了下去。
“这,还是别抱出去了”
“没事,我来!”
易书元走过来,一边的男子和老妇人赶忙让开,她向着产妇点了点头,随后伸手轻轻抱起襁褓裹着的婴孩,轻轻晃动两下,本就已经止住哭声的孩童彻底安静下来。
“走,去开门。”
“哎哎哎!娘,您在这照顾娘子啊!”
“唉,去吧去吧!”
男子这才赶忙起身,走到易书元前头把门打开
窝棚门开,此刻天光不是直射屋中,却也让屋内一下子明亮起来,在这一片折射的光亮中,更有一股温暖的气息入了湿冷的窝棚内。
“稳婆抱着孩子出来了!”
男子喊了一声,易书元也抱着孩童出现在众人面前,稳婆的工作还有最后一步没完成。
告家属,也不只是告家属,大秋寺的所有人此刻也是这孩童的家属。
“里面母子平安——”
当易书元说完这句话,怀中的孩子似是感受到一股股带着期盼和善意的气息,在此刻也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也引的抱着他的人笑着低头看他,孩子这下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外头的喧闹在已经在门开的时刻就停止下来,此刻更是纷纷静静看向门内。
众人心中有安定喜悦,也有着惊叹,即便有些人此前就清楚稳婆是个年轻女子,但此刻看清也不免让人有些失神。
易书元只是抱着孩子露了一个面,随后向着外面点头,她视线余光甚至也瞥见了人群之外的那个蛤蟆,随后就又退回屋中,将婴孩放回其母亲床边。
此时易书元心中也想着,或许之后可以找无法和尚商量一下,为这家人换个住所,最好能腾出一间原本的僧舍来。
直到门重新关上了,外头才一下又回归了喧闹,很多人议论孩子,却也有人私下议论那个稳婆。
“那人是稳婆?”“刚刚不是有人说了嘛,稳婆很年轻的.”
“可这也太.关键可不是年轻啊,这”“简直是天女下凡来救这母子的啊.”
“之前可没在庙里见过这稳婆啊”“我也没见过啊!”
“难道真是天女下凡?”
大蟾王愣愣盯着窝棚大门的方向,刚刚开门的一刻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因为在他感官中,那一刻仿佛周围都明亮了起来,而当看清出现的女子,他便明白,此女绝非常人!
这哪是人间能有的气质啊?
但同时,那女子带着笑意看向怀中孩童的一幕也印到大蟾王心中了。
“咣~”地一声,手中的酒壶都滑落了,大蟾王慌忙去捡。
这是妖?是人?是神还是仙不至于是佛吧?
或者就真的是凡人呢?毕竟没有什么气息,如果真的是凡人呢?
大蟾王现在终于是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妖之恋,或许也能明白几分当年灵鲤夫人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凡人,说不定就和此刻的自己一样受到瞬间的冲击,随后慢慢有所倾心
呸呸呸,蟾尚啊蟾尚你想什么呢,哎呀,被灵鲤夫人知道了可怎么办啊!
那边窝棚外,随着婴孩都现身过了,众人的心也彻底安定下来,很多人终于回归自己的事去了,不过也有些人不肯离去。
无法和尚在看到那婴孩之时,同时看到幂篱的那一刻,心中就有种感觉,这孩子绝不一般,这稳婆或许也不是常人啊。
当然,此刻当务之急是将这些军士送走。
无法和尚再次面向身边将官。
“将军,想必你也应明白我大秋寺并无叛匪,不知可否收兵了?”
“呃啊?噢噢,是,是是,大师所言极是”
将军从窝棚处收回视线,不由多问一句。
“大师,这稳婆她如此年轻?她也是逃难来寺中的?”
“这贫僧就不清楚了,今日妇人临盆,寺中束手无策,或许是菩萨以凡身来救人吧善哉!”
“大师真不知道?”
“我佛慈悲,出家人不打诳语!”
将官点点头也不再多言。
“我等这就回去,大秋寺的情况,我会向主公如实禀报的!”
“善哉,多谢将军!”
无法和尚再次行了一个佛礼,将官郑重地拱手施了一礼,和来时多少带着嚣张跋扈的感觉已经判若两人。
将官收兵回去了,只是离开大秋寺山门的时候,还是不由回头多望了许多眼,乱世之中能见此景,纵然是杀伐过来的军人也心生感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