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林大官人也就完成任务了,下面怎么炒卖画作都是张凤翼的事情了。
能二十两银子买入场门票的人里,肯定不乏有钱人。
然后林大官人就撤退了,毕竟别人都是了钱,要留给别人表现机会,这就叫商业精神。
不然的话,下次谁还愿意钱入场?
一直到日头偏西,雅集也就散了,兴尽的士子陆陆续续下山回城。
坐在夕阳下,老盟主的影子格外修长。
冯时可上前刚要劝慰几句,却听到王老盟主叹口气,低声吟道:
“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
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
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
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
冯时可感觉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免得老盟主精神失常。
所以又对老盟主说:“今日我与那些上山士子闲谈,得知了一些山下的消息。”
“又能有什么消息?”老盟主问道。
冯时可说:“听说林泰来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士林公愤!正所谓众怒难犯,林泰来也扛不住所有人的愤怒!
我相信要不了三五日,在公愤的压力下,弇州公就能脱困了。”
老盟主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略欣慰的说:“公道自在人心。”
冯时可没有说清楚,很多公愤只是对林泰来挟持老盟主,让别人无法刷老盟主声望而愤怒。
林大官人回到了宅中,却见陆君弼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放心,我已经把你那个相好的留在平山堂过夜了!”林大官人说:“无论如何,明天她就可以对外说与老盟主睡过了,而且还得了一首词,名声肯定会起来了!”
陆君弼连忙道:“我不是说这个!今天巡盐察院的钱师爷来找我了!”
对此林大官人毫不吃惊,又问道:“意料之中,他都说什么了?”
今天林大官人去了平山堂,若想与他谈判讲数,就只能先去找大掌柜陆君弼。
陆君弼答道:“那钱师爷说,这次事情可以定性为盐运司徇私枉法,罪证确凿”
林大官人听完了后,不禁冷笑几声。
果然在外界的高压之下,那些由利益统合起来的内部秩序就会开始崩坏。
出卖同伙,保全自己,就是这些人的本能。
然后林泰来继续问道:“盐运司就没人找你?”
陆君弼摇了摇头后说:“只有巡盐察院的钱师爷过来。”
林大官人有点疑惑的说:“那就奇了怪了,我看那费运使不像是个昏庸蠢人,不至于如此迟钝吧?”
话音未落,就看到门子拿着费运使的名帖进来了。
陆君弼判断说:“一定是费运使派人盯着这里,看到坐馆回来了,才过来相谈。”
林大官人也没有耽误时间,让门子把费运使领了进来。
此时费运使没有穿官袍,躲在轿子里微服出行。
林大官人明知故问说:“运使大驾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费运使开门见山的答道:“关于你先前在公堂上提出的问题,我现在可以回复你。
之前盐运司所针对你们的行动,皆为巡盐察院所指使。”
林大官人沉稳的问道:“有何证据?”
费运使说:“证据自然都有,但是在盐运司里。”
“这就巧了!”林大官人忽然拍了下扶手,“巡盐察院说,先前盐运司的行动可以定性为你费运使徇私枉法,他们也有证据!”
听到这个消息,费运使陷入了沉默。
林大官人很为难的说:“你们双方都认为罪过在对方,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旁边陆君弼劝道:“与巡盐察院这个上家合作好处更多,也更为稳妥。
一是巡盐察院能拿出来的利益更多,二是巡盐察院更容易压制盐运司,让我们节省力气。”
林大官人赞同道:“言之有理。而且事情总要有个先来后到。”
便又转头对费运使说:“你来晚了一步,今日就请回吧。”
费运使却没有挪动地方,反而说:“我原以为,你们已经看得很明白了。
没想到这位陆先生却如此短视,居然认为巡盐察院能给的利益更多。”
被嘲讽为短视,陆君弼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大喝道:
“你们盐运司再大,还能比巡盐察院更大?你们给的再多,还能比巡盐察院更多?”
费运使没跟陆君弼对吵,转向林大官人说:“其实我想了两天两夜,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你林泰来真实目的是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多贩点私盐,也犯不上把事情闹这么大。”
林大官人很真诚的说:“我这个人义薄云天,就是想给手下伙计们多谋点福利而已。”
费运使没理睬林大官人的屁话,直接掀桌子似的说:“你所图的并不是几斤私盐,你图谋的是摧毁秩序然后重建秩序!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尽可能攫取权力!”
这下陆君弼也闭上了嘴,吃惊的看向林大官人,难道这真是林大官人的想法?
林大官人顾左右而言他,“你这个人,真是会自行脑补!”
费运使自问自答道:“即便从利益角度来看,我出卖的是巡盐察院,而巡盐察院出卖的是盐运使,哪个给你们的好处更大?
如果盐运司崩了,无论你们得到什么,还是绕不过上面的巡盐察院。
而如果是巡盐察院崩了,那么在新的巡盐御史重新掌权之前,还有谁能在盐业管制你们?
所以站在你们的立场上,难道最优先选项不是打垮巡盐察院?”
林大官人诧异的看着费运使,“你在家里是不是吃饱撑着没事干,天天就琢磨我们?”
费运使答话说:“我只是想安全的活下去,这也是奢望么?”
林大官人拍板道:“我这个人是很有商业精神的,谁给的价码高,我就听谁的!”
今天突然对文字失去了感觉,见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