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原始文明的韧性

再加上，石玛玛忽悠了一晚上，还是有那么点效果的。

“齐天大圣孙悟空们”，纷纷表示，自己想要拜师学艺。

很快，它们邀请张铭进入了那豪华气派的山洞当中。

山洞里居然还有一条暗河，数十磐石错落地搭在水滩上，石块间涌动汩汩的清泉，石墩间成群结伴的小鱼，不时随意地搅动着水面，几只熟透的野果从峭壁的枝丫上落下。

真是如同水帘洞一样的景象啊！

猴子们随着族裔壮大，分出了相当多的群落，偶尔也会有外交。

故而“三尾猴”群体，演化出了属于自己的接待礼仪。

几位“长老”一样的大猴子，拿着一些酸溜溜的野果，丢到一块石头上。

在野果中间还有一颗柚子一样的东西，吃起来像是一种如同年糕一样的甜味水果，味道居然蛮不错。

这种水果中，包含大量淀粉，是三尾猴最喜欢的食物。当然了，其产量并不是太高，也就只有猴王、族老这类，才能享用，普通的猴子吃点树叶就管饱了。

老张其实有些不过瘾，但又不好意思再要一份。

另外还有两只身高只有1.3米的母猴，站在张铭身边，给他梳理毛发，似乎想要抓虱子。反正这手法挺不错的，就是那大毛手偶尔会在他脖子上抓一把，可能是在好奇他老张为什么没有毛。

“什么资本家行为！”张铭惊奇地享受着异世界猴子的服务。

不过，母猴子寻找了半天，也没有在老张头发上找到任何一个虱子。

它们失去了成就感的来源，表现得越来越焦急，下手也越来越加重。

不知不觉间，老张发现自己的头发，就像蒲公英一样往下掉。

“什么情况啊，我头上没有虱子！搞什么！”老张把这些母猴轰走了。

“吱吱吱！”母猴子可不管你老张是什么贵客，转过头就是一顿龇牙咧嘴。

只留下最后一只没有拔头发的公猴子，似乎在专心致志数着张铭到底有几根头发，数得很认真。

张铭突然觉得这猴子挺眉清目秀的，长相有点像传说中的六耳猕猴。

“嗯，就这样按摩，非常好。”

就这样吃着喝着，指点猴子按摩。

等待了半个小时，来自四面八方，各个部落的猴王陆续到场了，一进山洞便高声尖叫，对着张铭指指点点，又对着那虫子的尸体一阵拨弄，还有几只猴子似乎是情敌，一见面就相互之间扭打了起来。

这古怪的场面，颇有一种在水帘洞中“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呼朋唤友感。

虽然这群猴子打生打死的，但是……热闹啊！

张铭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桌子上的小白说道：“传说中的美猴王孙大圣，有六个结拜兄弟，结果到头来都是些没什么义气的狗肉朋友。有福同享，有难不能同当。”

“孙大圣被镇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这些狗肉朋友一次都没有来探望过，五百年啊，这些狗肉朋友，不交也罢，不交也罢！”

“小白，你有朋友吗？”

小白默默点了点头。它当然有朋友，昊哥老张不就是它的朋友吗？而且它有点想念那离开了多年的鹈鹕大姐，这么多年到底混得怎么样，它想念龟之岛屿的那些亲人了。

张铭也同样回忆起记忆中越来越模糊的前半生，就连亲人都快要把他忘记了，哪里还有所谓的朋友可言。

什么同学、同事，早就把他忘记了。

不由得唏嘘着说了一句：“要是来点酒就好了……不过，酒这东西，我却是不能传授给这群猴儿。”

也不对，他还是有朋友的，王富民、卢图宇、李先锋这些人，也算是…他的朋友吧。

张铭直打哈欠，他有点想回去种田、睡觉，趁着阳光明媚，翻一翻土壤，顺带着整理一下自己的“失乡人”心绪。

可这种原始时代的会议，擅自离开，似乎不太好。

过了一会儿，这群猴王打完了架，开始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相互之间抓虱子，促进友谊。

还有几只猴子，听说那大虫是张铭猎杀的，连忙跑过来套近乎，发现张铭身上没有毛，抓不了虱子，一时半会间尬在了原地。

毕竟抓虱子可是它们的独特社交方式，有放松心情，增进感情的功效。

“捏一下肩膀也是可以的。”

猴王的体型不小，老张给这猴王捏了几下后，它们很快发现了捏肩膀的妙处，咧着一口大黄牙，相互之间捏了起来，并盛情邀请张铭吃它身上的虱子。

张铭愉快吃下了那芝麻一样大的虫子，嘴里发出“咔嚓”一声，嘎嘣脆，甚至眉开眼笑：“哦，哦，这虱子居然还有微量的灵！什么品种的虫子，能不能大规模养殖？”

这疯狂的场面，看得小白心肝颤抖，黑珍珠般的眼睛瞪大，张大帝，你不会是猴子进化来的吧？怎么越看越像一家人呢？

到最后，连御不知道多少母猴，快要暴毙的大功臣“冒冒”，姗姗来迟，一脸快要虚脱的样子。

见所有参会人员来齐，众猴终于从大型交流会中安静了下来，一个个走出山洞。

先是举办了一场简朴的葬礼仪式，将死在家门口的“急急”猴子，埋进土里。

埋葬的地方并非山谷，是一处风景优美的高坡。

一块又一块的石碑，安插在泥泞小路的两旁，每一块石碑下面，都安葬着一只带来过新知识的猴。

满地落叶堆积，阳光斜照下来，光影斑驳，带来岁月交织的沧桑感。

这便是三尾猴一族的历史啊！

猴子们重视传承，唯有带来“新知识”的猴，才能够埋葬于此处。

否则，哪怕是当代的猴王，长老，只要没能够带来“新知识”，依然是尘归尘，土归土。

“犀牛！犀牛！”猴王们大吼大叫着，好像在招魂一样。

其中一只猴子，在石板上刻录上一些鬼画符一样文字，算是“急急”的墓志铭。

从今往后，“急急”的功绩，将得到后辈的敬仰。

最后，它们将“急急”的尸体，埋在土坑当中。

有些多愁善感的猴，还忍不住流出了眼泪。或许它们联想到了未来自己老了之后的样子，又或许想到了其他的什么……智慧生命的一个特点便是联想，猴子们感慨世界的庞大复杂，疑惑于衰败与繁华。

可是，属于它们的黄土坑，又在哪里呢？

有些时候，张铭觉得这个种族很滑稽，但有时候，又好像有那么些意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