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已经做好决定了？”谢林大晚上地牺牲睡眠时间，可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他单刀直入地直切重点。

老巴蒂完全明白谢林的意思，这是问自己是否愿意代表克劳奇家族的所有势力，加入谢林所属的阵营，以他马首是瞻。他既然在校医院的时候已经做出了决定，此刻更不会反悔，他点了点头，说道：“我有一个条件……”

“要我杀了你儿子？”谢林并不难猜到他的意思。

老巴蒂先是皱了皱眉头，说真的，他有些心悸于谢林的洞察人心之能，这个少年真的不像一个少年，某个方面来说，他更像擅长操纵人心的黑魔王。但随即他很快地又松开了皱起的眉间，谢林越厉害，那对自己的这番压注只会更有利，他此刻更加坚定了追随谢林的决心。

“是的，”他沉声说道，声调里听不出半分感情，好像讨论着的不是杀死他的儿子，而是一头牲畜，“只要能够杀死他，把我的这个秘密从世间抹去，我愿代表克劳奇家族以及门下的所有附属家族，宣誓对你的效忠，就是立下魔法契约也可以。”

“可以。”谢林爽快地答应了，“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神秘人还在克劳奇府，对吧？你回去可不安全。”

老巴蒂想了想，开口问道：“这里是你的安全屋？”

“不是，这里是我的外围据点之一，专门用来给追随我的学生们在这里聚会以及练习魔法，主要是贪图这个地点的方便，因为密道的存在，校内和校外的势力能够在这里进行接触，但其实是随时可以放弃的据点。你若是想留在这里，我还得帮你的名字施上一个屏蔽魔法，免得别人用猫头鹰找到你。”

谢林想了一想，“我在校外倒是有个货真价实的安全屋，你要躲到那里去也没问题。那里被施展了最高级别的防御魔法，即使是神秘人也无法找到你。”

谢林心里想着的，正是从外祖母那里继承而来的艾拉小屋，那里被他施放了最完整的“赤胆忠心咒”，若是老巴蒂一心躲到那里不出来，谁也别想找到他。

老巴蒂沉思了一阵，若是此刻把他换作胆小怕死的卡卡洛夫，只怕他想都不用想，就会立刻抢着答应，生怕谢林会突然反悔似的。但是，老巴蒂却不是那么想的——

老巴蒂虽然在经历了丧妻之痛后，磨灭了雄心壮志。但他并没有就此一蹶不振，从他依然掌握一司之长的权力，还有对待工作认真得有些过头的态度就可以窥见，他内心深处对权势事业依然有着无法割舍的眷恋。

他在魔法部上班的时候，可不是在混混噩噩地混日子，反而对周遭的一切心如明镜似的，当时对追逐权势心灰意冷的他只是觉得这一切对他已不再重要，既然事不关己，所以才懒得去理会而已。

去年暑假的时候，谢林在威森加摩被授予梅林爵士团三级勋章的那一天，当时由于布莱克越狱事件大大打击了福吉的威信，福吉便尝试拉拢谢林去亲近魔法部，提升魔法部在公众眼里的形象，一如他当年扯着邓布利多的大旗最终选上魔法部长的手段。这件事老巴蒂是知道的。

后来，谢林接着这个机会时常到魔法部走访，和每个部门的职员交谈和请教问题，表面上他是在学习和了解魔法部的运作，但实际上他以阿米莉娅·博恩斯和鲁弗斯·斯科林杰为桥梁，开始在魔法部大肆建立人脉，以各种威迫利诱的手段，搭建了一个紧密而广大的利益联盟。

福吉那小子估计还不知道自己到底给魔法部引进了什么样的一个存在，还在为自己的形象提升而在那里傻乎乎地乐呵呵呢！

反而是远离权力中心，在冷眼旁观的老巴蒂成功地做到了洞若观火。他看着谢林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渗透，好几个部门突然有了小型但却频密的人事变动，先是法律执行侦察队的大队长突然换了人，然后是傲罗后勤部队里的情报头子，再然后生物管理控制司的兽类分部、异类分部两位处长……

他知道，谢林的背后，可不单单是站着一个马尔福家族而已。

据他在魔法部所观察到的，他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博恩斯家族、万坎达家族、奥斯博特家族、伦考恩家族、麦克拉根家族已经站到了谢林的身后。这还没算上那些家族默默无名，但本人却掌握实权的魔法部高层，比如鲁弗斯·斯科林杰、阿诺德·皮斯古德、伯尼·皮尔思沃斯、伯蒂·希格斯等等。

至于魔法部之外的势力，他同时作为神圣纯血28家族之一的家主，有着自己的情报网络。他虽然不热衷与那些纯血至上派的拥护者抱团厮混，但不代表他就与他们完全没有交集。

他早有耳闻，格林格拉斯家族和诺特家族与谢林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他也可以肯定，秘密和谢林结交的，绝对不止是仅仅的这两个家族。

由此可见，谢林手下根本不缺盟友和追随者。他所缺的、所渴求的，仅仅只是——

人才。

优秀的人才。

可以为他办事的人才。

而不仅仅是为了壮声势而凑数的庸者。

老巴蒂可以肯定，若是自己就这么轻易地答应躲到安全屋的建议，那自己在谢林心中的评价大概率会下跌至少一个评级，或者有可能更糟，直接失去了被他招揽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