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刀黑骑的阿弃犹如一道天堑,将女真骑兵与朱高燨之间拉开了界线,泾渭分明,凡是想要越过红线的人,都将被两把弯刀埋葬!
叶赫部酋长已经绝望了。
妈的举报,这人上战场还带保镖啊!
不讲武德!
……
白霜荒原,秃鹫落在了血肉模糊的尸体上,不需要任何人的明确的命令,就能自己嗅到腐臭的味道找到烂肉,掀开破碎的兵器残骸和冻结的血色冰晶,欣喜而又贪婪的去啄食,哪管嘴里的是谁死掉的尸体。
“该死的禽兽!”
明军的将士红着眼挥刀将秃鹫斩杀,黑色的羽毛散落在了满是疮痍的甲胄上,秃鹫努力的扑腾了两下,最后无力挣扎倒在了尸体上。
战争过后,将士们充血的大脑也冷静下来,沉默着收拾残局,把尸体翻来覆去,怎么都想不通为何昨夜还在跟自己聊天打屁的兄弟,今天就躺在地上不说话,眼神无光的仰望天空。
朱高燨擦去脸颊的鲜血,扫视战场。
毫无悬念,这一仗打赢了。
海西女真联军的主力部队被葬送在了北关平原,黑色的土地被染成了血红色。尽管这是一场大胜,仍有不少明军将士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赤戎。”
朱高燨的声音有些嘶哑,刚才在战场上为了鼓舞士气,他一边奋勇杀敌,一边摇旗呐喊,竭尽全力的去打赢这一仗。
这是一场必胜之战,然而如果他能更努力一些,便会少死一些将士。朱高燨心里很清楚,战争是残酷的,再怎么精锐的军队在这种大规模的冷兵器战役中也会出现折损,他不是圣母,但这些战死的将士,都是为大明捐躯的烈士,每一个军士都值得他去尊重。
朱高燨是个桀骜不驯的狂人,但他可以放下身子,在军营里去和将士们同甘共苦,把每一个人都当成自己的兄弟。
“末将在。”赤戎抱拳行礼。
“清点战场,争取把每一个牺牲的我军将士的尸体都清理出来,厚葬!”
朱高燨沉声道,“根据名册对照一下,无论有没有找到遗骸,都要把牺牲的将士的名字找出来。整理出的名册上报帅营,所有在奴儿干牺牲的将士,都要发放双倍抚恤,一定确保送到他们的妻儿手里。我会派锦衣卫严查,但凡有贪污烈士抚恤者,查抄全家,三族以内,男系流放充军,女系为奴为娼!别人我可以不管,但是跟着我祁王打仗的将士,他们把命交给了我,那我就让他们后顾无忧!”
“如果牺牲烈士没有家属,就找无人领养的孤儿继承他的姓名,抚养长大。但凡是北征军牺牲的军士,他们的家人,我祁王府养着!”
朱高燨的声音很大,在荒凉寂静的平原上,回音如同潮汐,声音传播的可以很广,大部分军士都能听得清楚。
凡是北征军牺牲的军士,他们的家人,我祁王府养着!
积压许久的厚重乌云忽然被光束撕碎,温暖而又光明的阳光照耀在了朱高燨甲胄的铁片上,刺眼而又宏伟,融化了冰冷的霜雪。
朱高燨棱角分明的脸庞坚毅,他的眼神清澈,仿佛在向世人宣告。
将士们没有欢声雀跃,他们沉默而又平静的注视那个年轻的身影。
在外出征,等于是把脑袋拴在腰上,很多人在离开金陵城的那一刻就已经写好了遗书。这些大明最精锐的军士们不害怕战死沙场,这是军人的归宿,亦是荣耀,伤痕累累的荣耀。
他们害怕的只有一件事——自己死后,家人怎么办?
有些人孤独的活在世上,什么也不怕,反正自己孤身一人,战死之后大不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可当他们听到朱高爆的话后,心中却只有一个想法——那个少年,他叫祁王,他是明军将士的神,是无数人的信仰!
遇上祁王这样的主将,我们可以把命卖给他!
平原上沉默了许久,传来了微弱的哽咽声。
这些钢铸铁打的汉子们,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哭过,塞外再苦,刀伤再疼,都未能让他们动摇。然而祁王的这段话,却戳中了他们的心房,忍不住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忽然有一人单膝下跪,抱拳道:“王府护卫指挥使赤戎,愿为祁王效死!”
“五军营中军参将窦武昭,愿为祁王效死!”
“三千营右哨军战卒向录,愿为祁王效死!”
“三千营左掖军佐击将军燕惟月,愿为祁王效死!”
“五军营……”
战场上,干脆利落的声音接连不断,数不清的人甘愿下跪高呼。
成国公朱勇眼神有些恍惚:“京营禁军效忠亲王,这这这,这是要问罪的啊,不过……只要没人说,应该没问题的对吧?”
他的眼神冷冽,看向了镇守中军马琪,这老太监是皇帝插在军中的眼睛,只要他闭嘴,这件事就不会闹大。
马琪的求生欲极强,感受到朱勇的杀意,连忙摆手说道:“你看我干啥,我年纪这么大了,眼神和听力不太好使,很正常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