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祁王爷真把马哈木给宰了?!
「好!」
朱棣大喜,「祁王真乃朕之麒麟子也!」
朱高燨闻言心中警铃直响。
若是寻常皇帝夸赞皇子,那皇子定然是大喜。
可若是朱棣夸赞皇子,指定是没什么好事。
君不见昔日汉王在靖难时屡次被朱棣称赞,结果不还是被朱棣当成了傀儡,推出去和太子爷打擂台?
父皇!儿臣何罪之有,您竟然要夸赞儿臣!
不过显然这是朱高燨是受到片面影响了,朱棣是真心的夸赞。
「此战,我军斩敌两万余骑兵,俘虏战马四万多匹,斩杀瓦剌顺宁王马哈木,擒获王子十余人,当为大捷!」
朱棣龙心大悦,说道:「若论首功,当为祁王!」
老营里的众将点了点头,赞同皇帝的意见。
问首功,除祁王还能有谁?
首战领风字营八百人打前锋,生擒瓦剌安乐王把秃孛罗,斩敌俘虏五千余骑,缴获无数!
忽兰忽失温之战,依旧是祁王,依旧是风字营八百人,迎面瓦剌主力,打法凶勐,八百骑追杀上万瓦剌铁骑,断绝了瓦剌最后的翻盘希望!
最后一战,与九龙口斩杀瓦剌顺宁王马哈木!
「儿臣有罪。」
朱高燨没有兴奋,而是缓缓说道,「内侍李谦挟持太孙陷于危机,此贼自知罪孽深重,畏罪自尽,儿臣未能阻拦,把这厮押回来让众将士泄愤,请父皇降罪!」
本来因为打了打胜仗而兴高采烈的老营众将,因为这一句话冷静了下来。
李谦挟持太孙陷于危机?畏罪自尽?
得了吧!
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家心里门儿清!
还不是皇太孙作死,才差点把自己玩没了?
朱棣稍作沉吟,说道:「你有何罪?李谦此贼胆大妄为,人人得而诛之,于你何干!」
李谦是怎么死的,老爷子心里也明白,朱高燨这是在为太孙洗白。
其实也不仅仅是在位太孙洗白,说到底,这事传出去丢的是朱家人的脸,就连太子爷也免不了受到牵扯。
而祁王的处理方式,让朱棣很满意,算是把这件丢人的事翻过篇去了。
这一次,他是真心对朱瞻基有些失望了,纵然很大程度上来将,是因为皇太孙过于年轻。
可年轻,并不是犯错的借口。祁王的年龄分明比太孙大不了几岁,
却已经有了大将气候,功冠全军,屡战屡胜。而皇太孙在此战之中……嗯,说他是搅屎棍,都算是夸他了。
得亏祁王在最后把皇太孙给救了下来,还诛杀了马哈木,让此事显得没那么辣眼,否则的话皇太孙在此战之后,免不了多一个「战犯」称号。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和祁王这么一比,皇太孙殿下属实就有些……拉胯。
朱棣高声说道:「今日犒劳全军,明日动员发兵狼居胥山,祭天封礼!」
狼居胥山,位于忽兰忽失温以东数里之处,为当年大汉冠军候霍去病功成名就之地,在霍去病之后,封狼居胥便成了汉人武将的最高荣誉之一。
其实早在忽兰忽失温之战前,明军就已经从狼居胥山旁边路过。
只不过当时瓦剌尚未战败,提前封狼居胥的话不太合适,于是朱棣便忍耐到了今日。
……
次日,明军意气风发,从忽兰忽失温出发,抵达了狼居胥山。
此时,正逢傍晚,放眼望去,美凤扬沙,将士们背弓策马,于山巅眺望,何等豪迈!
在狼居胥山的山巅,有一座小土坛,很明显是人为建造,稍有磨损。
这是在永乐八年,明军击败阿鲁台后,朱棣敕令人杀青牛白马祭封天地,积土为坛,封狼居胥的证明。
封狼居胥这样武将至高勋荣的难度,类似于现代军队越过了太平洋,一路杀到白头鹰的老家,并且在华盛顿举办了盛大的***典礼……
时隔三年,朱棣又来了。
狼胥山前秋风紧,黄沙漠漠起塞声。
众将士们再一次杀青牛白马,积土为坛!
永乐十一年十一月,狼居胥山的山巅出现了两座小土坛,一旧一新。
旧的土坛,是埋葬鞑靼的坟墓。
新的土坛,是埋葬瓦剌的坟墓。
朱棣拎起一坛子美酒,洒在了土坛上。
舍滩祭天,一杯祭年!
「你说,后人们还会记得,曾经有一位永乐皇帝,两次北征,两次封狼居胥吗?」
朱棣立足于山巅,沧桑的投望向极北之地,云雾飘渺,彷若触手可及。
朱高燨站在皇帝身后,坚定的说道:「他们会记得,他们一定会记得!」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
朱棣释然一笑,他展开了双臂拥向前方,将云雾揽在了怀里,亦将天下拥入心中。
「后人会记得,曾经有一位永乐皇帝,不爱酒色靡音,而钟情于金戈铁马!」
天上云雾迎风而动,最终凝结成了一个汉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