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的家眷都被放回家了,让他们吃惊的是,女眷们一口咬定,在东厂里,虽然被人言语调戏,却并未被玷污。
大臣们开始还以为是女眷们不敢说实话,便一再表示,时代不同了,萧风说过,无力反抗被玷污不是女人的错,我依然爱你。
但后来大家发现,女眷们说的都是真的,她们的情绪十分稳定,身体也十分干净,这让很多人陷入了沉思。
有女眷表示自己听见过小春子训话:“这些家眷只是用来吓唬那帮官员的,之后这些官员还有用呢。
咱们若是把事儿做绝了,只怕建王登基后,为了和官员们谈判,也会找几个动过手的出去当替死鬼。
将来天下都是咱们的,到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这些银子你们拿去分了,去青楼玩儿吧。”
徐阶听到这番话后,默然片刻,哼了一声:“倒也算是识时务之人。”
萧芹最终想出了一个办法,来调整他火线提拔的官员,和原来那些官员之间的职务问题,但没采取小春子的主意。
他始终觉得,一旦开启选举制,皇帝的权威就会大
大削弱。他好不容易当上皇帝,还没捂热乎呢,哪能轻易放权?
所以他扩大了内阁,让他提拔的那些官员,和原来的内阁成员,一起组成了更大的内阁。
像徐阶、丁汝夔等人的原本职务已经没了,干脆就不要了,就是专心地在内阁里办事儿,不兼任职务了。
而新提拔的官员,进入内阁后,就可以向这些前辈们请教如何处理好手中的事务,不至于出大错。
原本萧芹对自己的办法十分满意,可过了几天后,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不管他愿不愿意,扩大后的内阁处理问题,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很多事儿直接就办了。
像一些地方救灾,土地分配,官员升降的问题,内阁直接就出来了,压根不征求他的意见。
萧芹叫来徐阶责问,徐阶和内阁众人众口一词:“此等小事儿,多如牛毛,摄政王难道都要管吗?
若有大事,臣等自然会上奏王爷,请王爷旨意办理的。王爷若事无巨细,岂不太累了?”
萧芹皱着眉头,觉得此事不太对劲。这就像家里媳妇告诉你,家里大事儿你做主,小事我做主一样。
然后仔细一讨论,什么算大事儿,那就是一百万以上的事儿算大事儿……
萧芹板起脸来,要求他们这些事儿必须由自己同意,结果第二天,萧芹的龙书案就被奏折和文书堆满了。
一摞又一摞,萧芹坐在书案后面都看不见窗外的天了。他从早上
一睁眼就开始干,一直干到鸡叫。
虽然他是武神,身体扛得住996,但他感觉这皇帝当得确实太没意思了,完全就是驴啊!
嘉靖当皇帝的时候,虽然也像驴一样,但此驴非彼驴,嘉靖当的是一头快乐的驴,自己却是吃苦的驴!
然后他要求只有大事儿交给自己,小事儿不用给自己了,结果马上又无事可管了。
最让他恼怒的是,内阁下发的所有命令,根本不需要盖玉玺了,只要盖上内阁的印章,各地就认。
而他下的几道正儿八经的圣旨,盖了玉玺的,各地反而反应平淡,就像压根没看见一样。
这也让新任司礼监掌印小春子一天到晚闲得蛋疼,因为根本就没人找他盖玉玺!
萧芹终于感觉到了,虽然他在礼法上已经是合法的代皇帝了,但各地督抚,包括朝中百官,心里拿他只是当个笑话。
因为这是个能杀人的笑话,所以大家不敢公开笑而已,但私底下,一定笑得很难听。
最悲哀的是,不但那些老家伙们这么做,就连那些被他威逼利诱,火线提拔起来的,劝进书上有签名的官员,也一样是这么想的。
他们被迫跟自己绑在了一根绳儿上,可他们心里想的却是为了救出家人不得已而为之。
而且在萧芹释放了其他官员的家眷后,他们反而生出了怨愤之心——既然没写劝进书,家人也没事,当初就该写……
这个萧芹,做事儿颠三倒四的
,难成大事。唉,算了吧,反正都是当官做事,不姓朱的皇帝果然是不行啊。
换句话说,姓朱的皇帝好像也未必就行,这么看起来,皇帝这种东西有没有,似乎也没啥关系啊……
大明,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状态。名义上的皇帝是个死人,不存在。实际的皇帝没人尊重,阳奉阴违。
前任皇帝还好好的活着,在现任皇帝的府里过着自给自足,靠仆人的伙食费生活的日子……
萧芹感到很委屈,就像一个努力了很久终于考了满分的小镇学霸,忽然发现人们看自己的眼神,仍然充满了轻视。
他由委屈变得烦躁,由烦躁变得愤怒,由愤怒变得凶狠。
他知道,自己预留的后手,必须启动了。他要让人们知道,他才是掌控形势的那个人!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