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和朱标父子两订下论调之后,便开始在朱肃面前讨论起来。从一桩桩具体的政务说起,老朱事无巨细,一一向朱标说明之后该当如何如何,朱标也摆正了心态倾听,时不时也提出自己的意见。老朱有的答应,也有不答应的,朱标也不恼,父子二人配合默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准备将朝臣彻底掌握在鼓掌之中。
若是换了旁人,在这一番谈话中,定然能察知许多未来大明朝廷的政局走向,从而将这些宝贵的信息,转化为自己在未来朝局中极其重要的政治资产……
可惜在朱肃听来,却只觉得昏昏欲睡,远不如请个勾栏的清倌人来唱曲儿听着来劲儿。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却将老朱和朱标两人的心思给打断了去。
“老五你也快些将伤养好。”老朱的话头转到了朱肃身上来。“本来该责你这一回行事太过冲动的。不过你倒也还算机灵,还知道颠倒黑白刺自己一剑,给伱老子我递过来一截刀柄。”
朱肃挠挠头,没说是得了姚广孝这个“高僧”的指点,只是静静的听老朱的下文。果然老朱接着便道:“不过擅杀侯府世子,这篓子也着实大了些。”
“你最好得出京去避一避,莫让朝中的眼光集中到你身上。这几日有奏疏说太湖那边水患频仍,灾情颇为严重,多有百姓庐舍被飘没没了生计的。你好了之后,便去苏州那边帮着巡查巡查,赈一赈灾……”
“爹。”朱标开口打断了老朱。“五弟年纪尚轻,况且苏州那边不比其他,让他去巡视苏州是否有些不妥当?”
“不如孩儿同去……”
“你若是去了,朝中的戏谁来和咱一起唱?”老朱直了直身子。“况且,这本是你的活计,如今你弟弟帮你干了,正好也可以让朝中晓得你兄弟二人兄友弟恭,之前那番的针锋相对,只是胡惟庸趁着你弟弟年幼无知,借了他的名头而已。”
朱标不说话了,只是仍担心的看着朱肃。苏州虽离应天不远,但这位五弟终究年岁尚轻,他确实有些放不下心。
看到朱标的神情,朱肃心中也是颇为感动,出声开解道:“大哥不必在意,这些日子与胡惟庸一行人虚与委蛇,本就憋闷的慌,去苏州倒是正好散散心。”
“若是不放心,大哥不如借我几员属官?一则厚颜请大哥的人照料一二,二则。”朱肃看了看老朱。“也更能让其他人明白,我与大哥乃是亲亲兄弟,实无与大哥夺嫡之心!”
想要和史上最稳太子朱标夺嫡的这个名头,在头上哪怕只顶一天,朱肃都觉得慌的要死。虽然上回是奉了老朱的命,可万一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找上了门来站自己的队,让老朱心里起了疙瘩可怎么办?
“老五这话说得不错。标儿,他还没建府,手底下没人,你可得把你最得用的人借给你弟弟才成。”老朱开言道。
“那是自然。”朱标点头。
父子三人又寒暄几句,老朱终究是先行一步,回宫去了。如今应天府城内人心惶惶,还需他这个皇帝坐镇。今日出城已是破例了,哪里还能久呆。
过了一会之后朱标便也回府了。常氏临盆在即,他心中也是极挂念的,又去了对父亲的心结,如今只想回府陪伴妻子身边,顺便自己也好好参详一番方才和老朱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