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此，佩图拉博，是为了祝你摆脱一切的枷锁和梦魇，以锻炉之主之名，你将重获新生。+

【你想要什么？我又将以什么为代价？】

但没有人理睬他。

原体呼唤着最后一名与他通讯的三叉戟，没有应答。

————————

拉顿嘟哝着，他从腰间挑出那抹药剂，小小的红锈色在玻璃瓶内格外美丽，在经过了无数次的改良，迭代和赐福后，这已经成为了一份相当不错的礼物。

船只重要的结构被锈迹腐蚀，几乎无法让它们再完成跃迁出亚空间的行为，而在意识到人类也是可以携带疫病传播到舰船上时，钢铁之主果断下令让这些无法被拯救的舰船自行远离大部队。

空洞的皮毛。

子嗣的死亡，被困，被折磨本身并没有为佩图拉博带来多少情感上的冲击，但这件事却意味着他的失职，无能，软弱，挫败感像是锈迹般开始爬上佩图拉博的内心——

他突兀地开口，

【你在说什么，回答我。】

瓦什托尔猛地用战锤锤击地面，火星迸发，锈迹缓缓褪去。

+我乃锻炉之主，瓦什托尔。+

铁与铁的摩擦铿然作响，精钢电缆制成的骨翼扇动，片刻间，瓦什托尔来到了佩图拉博的面前。

为了帝国的远征，佩图拉博和他的钢铁勇士一直忙于四处征战，停歇显然是钢铁之主难以容忍的，他亦不会专门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停下一整个军团的运作。

铁锈飞快地蔓延着，时间越长，保护着舰船不受亚空间乱流影响的盖勒力场便越弱。

祂说。

+不，+

它说，

最后一次朝着恐惧之眼的跃迁失败了，所有舰船的领航员们都在凄厉的哀嚎中将自己活活掐死，及时被钢铁勇士拉断双手的人则七窍出血而亡。

将战争机器化为沃土，这或许是和平主义者的梦想，但绝不是钢铁之主想得到的结果。

佩图拉博干脆地说，这反倒让瓦什托尔的双目亮起了愉悦的电弧，

+是的，这就是我为什么选择你，为什么推荐你。+

瓦什托尔低低地咳起来，炉火从它嘴中喷出，

+我给你看真相，你则答应我，要让整个帝国陷入灾厄。+

佩图拉博皱起了眉，他握住自己的武器，肌肉在不自主地抽搐，

【不……】他轻轻地说，【亚空间之物，若你动机在此，那便滚蛋吧，我宁可同铁血号一同烂在这里。】

？

他缓慢地说道，然后小心地将头颅拴在腰间。

拉顿小心翼翼地问到，

瓦什托尔将自己的身躯垂下，充满炉火的双眼憎恶地望着这个小药剂师，

瓦什托尔平静地盯着他，

+我本以为你被抛弃了，所以特地前来邀请你……+

锻炉之主转身，正欲离开。

……？

还有珞珈，佩图拉博本担心于珞珈在完美之城焚烧后的状态，但看起来珞珈陷入了一种异常的狂热之中。

佩图拉博抬脚，他向前走去，终结者甲在厚厚的红锈上漫步，像是在踩在奥林匹亚厚厚的雪上，像是有感召那般，他径直走向铁血号的甲板。

锈蚀不再，地狱烈焰熊熊烧灼，他嗅见火炉旁那股特殊的焦臭，铁与血组成的怪物立在最前端的船上，它的眼中迸发出锻造时分的火星。

佩图拉博一次又一次地同意了三叉戟们模仿他，将被感染舰队切除的请求，他烦躁地计算着，这本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但绝望，癫狂，烦躁的情绪一次又一次打断了他。

在责骂了三叉戟，认为他们打断了自己可以让整支舰队跃迁出亚空间的计算后，原体重新将自己关在了工作室内，佩图拉博再一次拿起了纸和笔，试图计算下一次舰队可以跃迁出亚空间乱流的时机。

他小声嘀咕着，

现在他要去做一些自己的事了。

钢铁勇士原本整洁规整的舱室开始变得混乱，锈迹，硝烟和干涸的鲜血随处可见，像是某种盛大祭祀仪式的开端。

+你希求重锻吗，钢铁之主？+

巨大的机械怪物向原体伸出了它的手，

佩图拉博瞳孔颤抖，

他都能感受到它的目光。

“好吧……我还是不明白，不过祝你今天愉快。”

再坚硬的精钢也会被腐蚀，被抛弃的钢铁勇士，目睹战友被抛弃的钢铁勇士，目睹一切金属腐朽的人们，他们内心中的恐惧开始在亚空间荡起层层涟漪，这进一步加速了铁锈孢子们的狂欢。

瓦什托尔动了动，祂背上嶙峋的金属骨翼绽开，

与他其他的兄弟不同，佩图拉博丢失了自己年幼时分的记忆，自他有意识的那刻，他惊觉到自己正满脸泪痕地站在山巅之上，天空向他投下视线，他亦回应着它的目光。

瘟疫袭击了钢铁勇士的舰队。

他慢吞吞地抚摸着手中当地人的头颅，这是他新摘的，野人紫色的眼眸像是无机质那般。

佩图拉博无法想象自己再率领舰队出现时，别人看向他的目光，他们会想什么？他们会怎么看自己？一次愚蠢的亚空间航行让整支舰队丢失了三分之一的舰队？

一想到这里，钢铁之主便浑身冰冷，他握着笔的手停滞着。

——————

佩图拉博想到，

+按照契约，你不可再次擅自逃离。+

蒸汽轰鸣，电弧跃动，钢与铁的亵渎身躯佝偻，鲜血混合着机油从它的脚下淌出。

这是一场没有期限的漫长囚禁。

但现在他离恐惧之眼已经很近了……乌兰诺就在恐惧之眼的下方一点，只需要一个短途跃迁……他就可以一探究竟。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

新的命令仍未被下达，帝皇回到了泰拉，而战帅似乎被巴尔的大天使拖住了，牧狼神忙于应付涌来的各种事务，对于做事一向沉默可靠的钢铁勇士，牧狼神只是让佩图拉博自行决议远征。

瓦什托尔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样吧，我将你带离这片区域，但作为提醒，我希望你看一眼真相，我们无法承受再一名原体被抛弃了。+

佩图拉博盯着瓦什托尔，

【好。】

他说。

大章，今天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