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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你这竖子!着急叫朕又有何事!(四千字保底更新)(第1 / 2页)

成蟜为臣,却可做君事。

九个字让本就额头生出涔涔冷汗的蔡泽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泽今日就不该来,什么为臣行君事,此子就是想要做君!

蔡泽很是懊悔,腹中肠子悔成青色还不够,转变成黑色。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蔡泽呐呐不敢言,心神都一起绷的紧紧。

明明屁股底下垫着的是双腿,但怎么就觉得这么扎人呢。

别说是善于乱世之中保全自身的蔡泽,就是最擅投机取巧见人下菜碟的冯去疾也知道这个话茬不能接。

蔡泽今日和嬴成蟜说的话,只有极少一部分是真心为嬴成蟜着想。

什么看在昭襄先王的份上对此子多说几句,都是老人在内心的自我催眠。

老人要真是那般相信秦昭襄王,当初就不会因为三两个人的言语中伤挂印辞官。

老人活的年岁久,见过的事有许多。

曾亲眼见证纵横疆场,未尝一败的武安君白起,从声名显赫举国难找比肩者。

在秦昭襄王去找的那一夜,平素身体康健的白起突然离奇病重身亡,一代人屠就此悲哀落幕。

也曾亲眼见证其在秦国所拜主君,对其有知遇,举荐两恩的范雎在为秦昭襄王除去四贵夺回王权后。

秦昭襄王当范雎之面言说思念武安君白起,不杀其人好了。吓得一直压制白起的相邦范雎立刻请辞归去,秦昭襄王没有挽留,不久身体康健的范雎亦是离奇病死。

旁事不论,光是这两件事就让在老人认定,秦昭襄王能用人而不能容人。

老人对秦昭襄王感官一般,虽然曾侍于秦昭襄王之下,但对秦昭襄王没什么感情,怎会特意关照秦昭襄王玄孙嬴成蟜?

其内心之所以有如此心理活动,是老人一向认为若想骗过人先要骗过己。

只要自己内心是这么认为,便是遇到那些拥有洞察人心之能的大家,老人游说的概率还是大大的高,毕竟心口如一嘛。

老人今日所图说到底还是如嬴成蟜所说,就为世家那点事。

若是嬴成蟜偃旗息鼓不再与这些世家开战,老人就可继续缀在秦国大世家的身后喝汤。

因为特殊原因不能离开秦国的老人并没有太多要求,能维持现状让蔡家子孙安度下去那就是万幸。

被秦国大世家联合逼迫这种事,老人根本不放在心上,也没想过报复。

报复功成没什么好处,不功成还可能身死,有什么可报复的?

老人心气向来不高,不然也不会在主君范雎“病死”之后继任其位,给秦昭襄王做了数月的相邦。

老人的算盘打的很清楚,今日游说嬴成蟜不成,出了咸阳狱就去找始皇帝。

当前这滩浑水不能清澈见底,老人绝对不会涉足。

老人会去找始皇帝要几块木板,搭个桥从浑水上面踏过去。

老人一直以为嬴成蟜就像是商鞅,范雎那些下场不好的人臣一般,以己嘴言君语为秦君做事。

不然嬴成蟜的行为根本就没法解释,先说秦国无天后要绝贵族。

那秦国剩下什么了?不就剩下一个君?这不就是集权?

从孝先公到庄先王,哪一代秦君都是这么做的。

什么王族是最大的贵族这话不假。

但要是把王族和陛下划等号,认为陛下也是贵族,会站在贵族这一边那就是愚蠢。

武王姬发建立周朝定天下十等人,天子一等诸侯二等卿大夫三等。

大家都是卿大夫,和天子之间还差了一个诸侯。

削弱卿大夫权势,增强天子权势,不就是这点事?

老人自以为把一切都算到了,此行不会有任何危险,这才踏入咸阳狱。

狱外那些坐在马车中安静等待,怡然自得的世家家主还以为是他们逼迫的原因。

可笑,善于乱世之中保全自身的老人岂会自蹈死地?

老人万万没想到。

嬴成蟜竟然不是为君做事,而是想要做君。

泽今日危矣!

“先生怎么不言语?莫不是真想在这咸阳狱中了断余生?”

嬴成蟜贴心地以袖子擦去老人额头汗水,动作轻柔仔细。

好像眼前不是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而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娇俏美人。

“那我可得和先生说清楚些,鲍白令之就住了三天。先生年岁长于鲍白令之身体弱于鲍白令之,没鲍白令之挺得时间长,只能活……”

嬴成蟜先是伸出两根手指头,迟疑一下,又掰下去一根。

“一天?”

老人终于说话,说出来的却是自己死期,羊怒。

“泽与你一般同是君爵,你说杀就杀?你这竖子怎么比昭襄先王还霸道,当真不随你意就一点活路都不给?”

嬴成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纲成君错怪成蟜了,似纲成君这般大才,一日自是不行的,成蟜说的是一息。”

蔡泽听了前半句话脸色好看不少,及至听完一整句本来羊怒的脸上窜上了真火。

“只要老夫说个不字就要立斩老夫不成?”

嬴成蟜点头。

蔡泽一把揪住嬴成蟜两根手指,很是愤怒地道:“一息,两息有甚区别,你纠结个屁!”

嬴成蟜拍拍老人的手,实话实说。

“确实没什么区别,成蟜就是想给先生一些心理压力。看先生如此模样,就算是装的,这压力应该也给到了。”

蔡泽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夸嬴成蟜诚实,还是该为自身性命悲哀。

真诚的语言才最伤人,蔡泽被嬴成蟜伤的不轻。

“泽壮年时曾会面唐举,唐举此人你知晓?”

嬴成蟜点点头,道“梁人,着名相师。其相李兑,言李兑百日之内可持国秉。不出百日李兑果被赵王拜为相。唐举因此事名传天下,世人皆称其相术准也。”

嬴成蟜不介意和蔡泽多聊一些,反正他每天都很闲。

蔡泽说的越多暴露越多,他对蔡泽这个灯下黑的相邦理解越深。

一个人若是想要隐藏自身,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少言寡语。

多说多错,哪怕说的是谎话也是一样的。

“然也。泽与唐举会面时已过不惑之年,泽问唐举泽还有多少寿数。唐举笑曰:‘还有四十三载。’如今泽七十有三,理应还有十三年寿数可活。”

嬴成蟜明白老人所说的意思了,老人是在试探。

相术大师唐举说我没到死的年岁,无论我答不答应你的要求,今日我都不会死,你不会杀我。

嬴成蟜指着头顶用纯色玄黑坚固石块搭建的牢狱顶。

“我若不死,秦国无天。相术之基便是天命,成蟜不信天。先生若是信天,那你我今日不妨一试。”

试个屁!

泽用性命和你试?

老人发现眼前这竖子是真气人,气呼呼地道:“小子,事已至此,你也不必与老夫说甚遮羞之言。你且明说,谋反之事进行到哪一步。若是老夫发现无功成之可能,还不如死在这咸阳狱,至少这样老夫子孙后代还能活。”

虽然嬴成蟜说是为他,始皇帝做事,但老人根本不信。

君是君,臣是臣。

臣能行君事,就是要篡位。

齐国的田氏当初也说是忠臣,代君行事,然后把齐国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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