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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二、菊花酒,玉人足(大章求月票!)(第1 / 2页)

厨房内气氛一时间安静无比。

欧阳戎本是恶作剧,想开个玩笑,却发现没人吱声了。

灶台前,穿围裙做菜的小师妹,在背身承受了恶作剧一巴掌后,背影停顿了下来,手中的菜刀也不知何时起一动不动。

眼下尚是白天,外面大太阳的,厨房里光线不算昏暗,

从欧阳戎的后方视角看去,小师妹背影婀娜,螓首深深埋胸,耳根子似是红透了,天鹅般曲下的细颈雪肤浮现一抹晚霞般的红。

欧阳戎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结果这寂静氛围,惹得他目光不禁沿着背身小娘子婀娜的弧度下移……

谢令姜此刻陷入了屏气凝神,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一拍的后遗症,身子骨酥麻僵住。

她突然觉得今天沐浴熏香后,衣服穿太少了,这身雪白睡裙太薄,所以……所以也不完全怪他忍不住?

脑袋晕晕呆呆的胡思乱想,脑袋愈发深埋胸口。

手中菜刀像是灌了铅一样,现在要是让她再像刚刚那样、在手心旋转菜刀,估计真要飞出去随机概率谋杀亲夫,她是真的酥软无力了。

背后的冤家始终一言不发,厨房内气氛依旧寂静。

怎么不动呢,他……他到底要干嘛……等会儿要不要推开他……他可别太过分……太过分的要求不行……厨房怎么可以……灶台桌上太凉了……就在谢令姜一颗芳心高高提起,既紧张又害怕,还隐约觉得一丝刺激大胆之际。

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动静。

此刻谢令姜听觉无比敏锐,察觉身后大师兄似是走上前了一步,靠近了她背后,然后……然后好像是蹲下身子发出的衣服褶皱的细微声响……等等,他好端端的蹲下干嘛还是在她背后,难道要从下面……

低头埋胸的谢令姜不禁瞪眼,娇躯顿时紧张绷起。

下方那一双红绳木屐上,穿有白色足袜的白嫩小脚,豆蔻般的脚拇趾下意识的卷缩贴紧在一起,做出了扣地板的习惯小动作。

就在她手中沉甸甸菜刀差点滑落手心的时候,欧阳戎的嗓音忽然从其身后下方传上来:

“雪梨掉了,脚挪开一下。”

“啊?”

“啊什么啊,真笨啊,做盘水果沙……春兰秋菊,都丢三落四。”

欧阳戎摇摇头,捡起一颗梨,重新站起身来,把一颗梨子放在了谢令姜刀柄攥到煞白的手背边。

“哦……才没有。”她条件反应般的顶下嘴。

欧阳戎瞧了眼砧板:“要不要我来。”

“本来好了的,还不是某人碍事……”

谢令姜颈脖间的晕红散了些,一边傲娇嘀咕,一边余光打量大师兄的脸色。

只见他又拿起了雪梨,走去旁边水缸边,舀水清洗了下梨身,表情平静,就像是刚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看不出端倪。

可明明刚刚就是他先动手对她做出……做出羞人般的不对劲暗示。

怎么突然这么老实了。

难道是她多想了?

谢令姜羞涩自责,对他心生愧疚,其实大师兄有时候还是挺正人君子的,都是她想多了……吧。

欧阳戎一本正经的点头:“行,不挨着你了,我去外面等你了,菜做好了叫我……”

谢令姜打断:“等等,这些也拿去洗洗,不用出去,其实也不影响什么。”

“好。”他自若表情。

不久灶台前的暧昧时刻,就像是揭过去了一样。

某位谢氏贵女只好学着装糊涂。

厨房内,二人分工,一人洗漱果肉,一人刀功娴熟,话题也回归了正常。

谢令姜率先打破沉默:

“符箓三山之所以得名,就是因为有共同的符箓体系,太清、玉清、上清,同源不同宗,但是三山凝聚力胜过山上不少门派势力,盖因这套符箓体系。

“在符箓三山,嫡系弟子成年满足条件后,会进行授箓,如此才能使用符箓,但也不是所有道士都可以习得三清绝学。

“因为三清道派的祖师堂,每年能制作的极品符箓,也就红黑符箓、朱紫符箓、白金符箓,都数量极其有限。

“谁能用,谁不能用,中间自然是有一道严格筛选门槛。

“三清弟子需要经过层层选拔与考验,最后,只有一小撮人能进入祖师堂成为核心存在,作为宗门的中流砥柱、未来天师,得到祖师堂授予的极品符箓,得以施展三清绝学。

“所以符箓的制作,一向都是三清的不传之秘,宗门传承之基,如此,即使三清绝学的功法不小心流落到了外面,掌握有极品符箓生产来源的三清祖师堂,依旧能卡住外人脖子。”

谢令姜回忆了一番,一边素手熟练切果肉,一边嘴里徐徐道来。

“所以陆压忌讳莫深,倒也是正常反应,应该不是立马怀疑防范大师兄,不过……”

她轻轻摇了摇头:

“他作为茅山这一任山下行走,袁老天师的嫡传三弟子,要说身上没有一枚压箱底的红黑符箓,就算打死他我也是不信的。

“连那个袁老天师的私生子饭桶都有,何况是他。”

欧阳戎若有所思道:

“我旁敲侧击的问他,制作极品符箓的墨纸,他莫名其妙的提了什么精怪鬼魅之事,问我知否,难道有关?”

谢令姜面色思索道:

“倒也正常,寻常符箓,道士可以随便画,制作随意,对纸墨材料要求不高,但是极品符箓,既然三清祖师堂全力制作都是数目有限,想必是需要精怪鬼魅身上的特殊灵性材料,这不难猜,嗯,说不得还可能涉及传说中的神话生物,需要神话材料。”

“神话生物?”

“拥有神话力量的五虫,嗯,五虫是蠃、鳞、毛、羽、昆,可以攘括天下所有生灵。”

“神话生物与寻常精怪鬼魅有何区别?”

谢令姜俏脸严肃起来:

“那些精怪鬼魅与神话生物不可比,后者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大师兄,神话生物掌握有纯粹原始的神话力量,这些神话生物,几乎都是上古时代那些特殊生灵的遗脉,大禹治水后,侥幸遗留神州陆上,这类上古遗种,现在死一头少一头。

“而且,这些神话生物与某些神话道脉紧密相连,与某条道脉的神话力量甚至同源,关系玄妙。”

“这是为何?”

“因为它们都来源于神话时代。”

“神话时代?”

“我家秘库中有一本古书记载,上古曾存在过一个神话时代。

“世间现存的这些神话力量,不管是神话生物,还是神话道脉,其实全都来自于那个神话时代。

“直至大禹治水,终结了神话时代,大禹铸造九鼎,将所有的神话力量全部收入鼎中,永镇神州。

“从此神州陆上,进入了没有神话的青铜时代,也是人族第一个朝代,夏。”

“九鼎?鼎剑原身的那些鼎,是大禹治水时铸的?”

谢令姜犹豫:“应该是。”

“应该?”

“我谢氏先祖秘密传下来一些事……封印神话力量的传国九鼎,从夏传至周朝,周王室失德,王子朝奔楚,周守藏室随之南迁,过泗水时,九鼎遗失。

“再后来,九鼎再次现世,已是战国,有人怀疑它们是周守藏室的仿制,不是真正的初代九鼎,原因是九鼎乃镇国神器,表明天命之所归,鼎镇天下气运,得之,可为天下之主。

“可是那时的周天子已经号召不了诸侯,春秋礼乐崩坏,即使新九鼎现世,也未阻止半分,所以是假鼎,用来挽回民心,结果当然失败了,诸侯与士阶层不吃这套。

“唔,理由有点牵强,但也不无道理,可能就像现在洛都的卫氏女帝一样吧,不也喜好祥瑞,而且卫氏女帝在洛阳建造明堂,同样有样学样的仿造了九只鼎,各自取名,置于明堂……但这些都只是个名头罢了,真正的九鼎已经遗失。

“不过,这来源存疑的九鼎,依旧开启了春秋后的战国鼎争,秦灭六国,却没能集齐全部九鼎,然后是六国贵族余孽制的第一口鼎剑,长生药诞生,紧接着是秦制的第二口……始皇帝至死都没有集齐九鼎或鼎剑,秦二世为亡,鼎剑的时代却开始了。”

谢令姜转头,眼睛清澈明亮:

“大师兄,夏商周曾有鼎,仅三朝,延续约莫一千八百载,或许真如古书上所说,禹制九鼎,蕴藏神话,确实能够永镇九州气运,稳固王权。

“但是没有了九鼎,天下难道就不能统一了吗?百姓难道就不能安养生息了吗?

“周失九鼎,各朝争之,纵观青史,先秦以来的这些鼎争,一口口镇国安民的鼎化为了专杖杀伐的鼎剑,多少人杰枭雄争来争去,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正契合了你那日那句‘爵命缤纷、竞溱如雾’。

“直至疯帝疯狂铸剑作死,乾代随立,太宗文皇帝披荆斩棘,平定天下,立下祖宗规定,离乾皇室子孙不许再铸鼎剑,也不许再寻九鼎,又说民如水君如舟,可载舟亦可覆舟……事实证明,只要君王有德,广施王道,以仁义得民心,民心思定,同样能够一统神州,无需九鼎添彩。”

欧阳戎颔首:“有道理。九鼎的青铜时代必然过去,就像那之前的上古神话时代一样,时代是前进的,谁也挡不住,九鼎不过是个标志而已,妄图得鼎得天下,无异于刻舟求剑。真正的九鼎应该是民心。”

顿了顿,又问:“既然神话力量被大禹封在了九鼎中,后来的神话生物与神话道脉又是怎么回事。”

谢令姜表情严肃起来:

“大师兄问得好,神话生物是上古遗种,而神话道脉的炼气术最初兴起于先秦练气士群体,恰好是在周守藏室南迁、九鼎遗失那段时期,同时伴随着守藏室垄断的一些典籍知识散落民间,促进了诸子百家的兴起。

“这些神话力量,包括炼气术,我谢氏先人们猜测很可能来自于那口真正的九鼎,是从中泄露出来,甚至鼎剑的铸造配方也是,既是神话之源,又是灾祸之源。”

“都来源于九鼎吗……”

欧阳戎自语了会儿,又问:

“此前在龙城,我观云梦大女君所乘坐骑,乃是一只三足、四目的雪白大鸟,通灵智,似叫虫娘……这种是精怪鬼魅还是神话生物。”

谢令姜蹙眉思索:“好像是吴越之地民俗中记载过的一类奇鸟,九百里云梦大泽仍旧保持先秦时的大泽风貌,依旧栖息不少奇种精怪。此鸟应该不是神话生物,因为神话生物不是常人可以驯服的,即使是雪中烛也不行。

“而且它们或许比神州天人还要稀少……不过云梦剑泽确实有一头神话生物,山上人大都听过。”

“什么神话生物?”

“一头背剑白猿。”

欧阳戎挑眉。

谢令姜睫毛垂了垂:

“这头白猿,与越女道脉渊源极深,但是与女君殿没有什么隶属关系,更像是共生,只与具有神话灵性的越初子亲近,历代越初子都是白猿寻到的,越女们会在特定日子,尾随白猿,随行千里,最后带年幼越初子而归,也算是一项传统了……”

话头悄悄止住。欧阳戎还想再问,谢令姜却转头道:

“陆压说,寻到灵墨,需要福缘,若材料真来自于神话生物,不会是这个说法,神话生物大多有唯一性,唯一的话,定然已被现在三清垄断,所以大师兄放心,大概率是特殊的精怪鬼魅才对,所以需要福缘运气。”

“如此最好。”欧阳戎叹气,这三清绝学的施展门槛是真高。

很快,谢令姜新学的菜肴——春兰秋菊,终于做好,摆盘端出。

二人离开厨房,去往院子里吃饭,欧阳戎显得兴致勃勃,拎起菊花酒朝谢令姜示意。

谢令姜突然用手背沾了下壶身,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秋深不易冷饮,以后老了胃不好,温酒,大师兄等一等。”她抢过菊花酒,拿回后厨,重新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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