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重伤,“席道长”表情却保持威严平静,只是一双暗红色眼睛神色意外的看了欧阳戎一眼,然后他眼中血红色迅速褪去,面上威严消失,恢复原身。
轻佻道人不负此前的嚣张轻佻,浑身滚地,哀嚎打滚。
不远处,慕容安见到此景,半路刹车,转身就要逃跑,却被一条弧削断了双腿,摔在地上,同样抱膝哀嚎。
李栗吓得肝胆欲裂,跪在地上,尿湿裤子。
欧阳戎朝众人开口,语气无奈且诚恳:“没骗你们,它确实不太听我话,在你们头顶天上晃荡。”
众人惊悚,头顶处。
一口鼎剑来去无踪。
大孤山上空,正有一道道气旋产生。
积攒近百年的香火气疯狂聚集,曾被丘神机、卫少玄眼馋之物,正被匠作鲸吞。
一僧、一道、一武夫皆重伤倒地。
场上只剩一位年轻儒生,平静陇袖,站立场上。
其脸上的青铜面具中,传出略闷嗓音:“现在到谁了?”
众人噤若寒蝉。
欧阳戎手指了指慕容安:“那就你先来吧。”
“俺……俺……”后者张嘴结巴,哪里懂什么缘起性空,磕头说了一大堆求饶的话。
下一秒,脑袋掉地。
“答非所问。下一个。”
欧阳戎转头看向席道长,他脸庞七窍流血,涕泗横流,低伏做小答:“因为……因为真空生妙有,妙有归真空,该劝,该劝……”
欧阳戎平静说:“答错了。”
席道长变脸怒骂:“你……你敢杀我,你知道我是谁!我爹……”
下一秒,不知道爹是谁的道士脑袋亦掉地,到死都不瞑目。
“坑爹退环境了。答错了,下一个。”
欧阳戎转过头,望向波斯商人。
李栗先是哀求,甚至都吓忘了刚刚的题目,问欧阳戎,欧阳戎体贴复述一遍,李栗不停擦汗,眼珠子打转,努力开口,慢慢吞吞。
欧阳戎只听了两句,忽问:
“你在拖时间,想等谁来?”
一条竖直血线,出现在瞪大眼睛的波斯商人身上,身体从中间一分为二。
“下一个。”
欧阳戎将目光投向最后的密印头陀。
后者低头,速念佛经,似是太急,欧阳戎听到读错了几字。
他却不催,静静等待回答。
密印头陀忽然抬头:
“缘起性空确实没错,无常处不变的事物,诸行无常是生灭法,自性本空。
“可是施主不能因为性空而折空,折足于空,施主就错了,万事万物,包括你那朋友与姑娘的关系,作为实体,它们是不存在的,要把它们空掉,可是万事万物作为缘起,施主要承认,缘起是真实存在的,不因为性空而否定了缘起的真实性。
“如来说世界,既非世界,是名世界。世界就是一些人的缘起,缘起本身要确认为真实。
“施主无需劝他,珍惜缘起,本就正确。”
一僧一儒生之间,气氛寂静。
欧阳戎看了看他,少顷,轻轻点头:
“答对了……一半。”
密印头陀听到前面一句话本松了口气,但听完全句,却怔了下。
下一秒,他丹田被匠作精准且轻易搅毁。
老僧人吐血,低头捂腹,苦涩闭目等死。
在一个布剑成功的执剑人面前,不乖乖等死还能干嘛。
更何况他连面前这青年是什么时候布剑完毕的,都没搞懂。
这才是让众人吓破胆的未知恐惧。
可老头陀等了许久,却不见欧阳戎再动手,只有一道轻声传来:
“留一对眼。”
“阿弥陀佛。”密印头陀佛唱一声,毫不犹豫挖下一双血淋淋的眼珠,放在棺材板上,他踉跄转身,满眼抹黑的离去。
欧阳戎没有食言,放任密印头陀离开。
待后者走了几步。
“等等。”
欧阳戎忽然喊道。
密印头陀表情悲苦,低头一叹,准备受死。
可旋即,一只小荷包砸到他的脚边。
“拿去。”欧阳戎说。
无修为亦失明的老头陀愣住,弯腰捡起荷包,低声一句:
“老衲回密印寺,重做看门人,余生修闭口禅。”
欧阳戎不语。
带着盘缠走前,密印头陀忍不住回头:“正确答案到底是什么?你为何……你那朋友为何一意孤行。”
欧阳戎沉默了下。
“他愿。”
今夜隐隐被染上淡淡澄蓝色的月光下,戴青铜面具的儒衫青年点了点头:
“他说他愿意,答案很简单,没太多大道理,佛祖来了也没用。”
密印头陀呆住,不多时,两眼处是空洞血窟窿,大笑离开,余生皆是闭口禅,永远闭嘴。
待僧人走后。
欧阳戎环顾四周院子。
利用“缘起性空”的本命神通,又有香火气的加持,匠作摧枯拉朽。
它在高空布剑,澄蓝剑气伴随月光,落在整个大孤山。
今夜,整个大孤山,都是它的猎场。
但可惜,也只能在这儿装逼,带不走。
因为匠作吞食下的香火气,无法直接转化为欧阳戎的修为,相比于神话鼎剑的容量,欧阳戎这么点丹田容量,也带不离大孤山。
至于让匠作成为他与大孤山浩瀚香火气之间的媒介,帮助欧阳戎破境,更是无从谈起。
因为香火气毕竟是外物,灵气与杂气混存,欧阳戎并不是什么吞噬体质,八品修为的滞梗也摆在那里,没法快速炼化,吸收太多,人心不足蛇吞象,反而容易反噬丹田经脉,得不偿失。
但是,虽然没法化为灵气修为,但是却能令鼎剑汲取海量香火气,让它们能成为干柴,催动鼎剑,点燃毁天灭地的“烈焰”!
一阵夜风袭来,将满院血腥味驱散。
欧阳戎转身准备离开,不过走之前似是想起什么,默默走去,搜查起了席道士等人的尸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