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隐君的地位,在女君殿中比寻常称号女君还要大,地位超然。
隐君的设立,一切都源于千年前的第一口鼎剑“长生药”,它的奇妙诞生,时任云梦元君的那一代越处子也有深度参与。
后来殿内设立隐君之位,初衷算是纪念“长生药”的首位执剑人,也是历史上的第一位执剑人,生命如夏般璀璨短暂。
所以,成为云梦隐君的门槛极高,必须是执剑人绝脉。
且秉持宁缺毋滥的原则,其他的相应条件也极为苛刻。
千年以降,女君殿的隐君之位,大多数时间都是空悬,能成为‘隐君’者,仅寥寥几人,且无不是处于云梦剑泽人才辈出、威震天南江湖的鼎盛时期。
此前孙老怪虽然口无遮拦,但也所言大差不差,眼下云梦剑泽确实处于一定的低谷,除了雪中烛进步飞速,新一代女君们还未彻底成长起来,距离找到隐君也遥遥无期。
而最近的一次希望,眼下在雪中烛心中也开始缓缓打上了一个问号。
至于龟甲天牛,这是历代女君殿摸索出的经验,专为隐君提供。
因为执剑人大多气盛,鼎剑神通,杀力第一,但却如琉璃易碎。
利用龟甲天牛藏风聚气、低调隐身的神通,可大大增加执剑人的存活几率。
天下练气士并不是傻子,执剑人没成长起来之前,真实身份若是暴露的“天下闻名”,搞得人尽皆知,又大摇大摆的走出来,持一口鼎剑招摇过市。
一旦发生冲突,敌人第一个杀的就是执剑人,直取首级,不给丝毫布剑机会,哪怕身旁有女君级越女随行,也很难保护周全。
女君殿设立隐君,提供龟甲天牛,又有越女护道,便是如此初衷。
作为天下剑道执牛耳者的云梦剑泽,除了盛产顶级越女,频摘剑术、剑道魁首外,对于鼎剑的运用,亦有一套绝密稳妥的传承。
云梦剑泽围绕鼎剑与执剑人为核心,营造出的一整套战力体系,起源于“长生药”,相较于近百年来大一统王朝摸索出的鼎剑、执剑人新体系,更加精简与古典,注重个体战力。
这也是云梦剑泽作为千年隐世上宗的深厚底蕴,也可吸纳并培养,最顶尖的执剑人……
“半只。”雪中烛忽道。
“什么半只?”
“殿内秘藏的龟甲天牛,只剩半只。”她闭目答。
孙老怪毫不惊讶,反而颔首:“半只足矣。”
顿了顿,他玩笑道:“又不是让这小子当隐君,要获得奇虫全部神通干嘛,能有半只,助体内小天地藏风聚气即可。”
雪中烛没笑。
孙老怪反应过来:“等等,剩半只?岂不是说此前,你们女君殿最近的一位隐君,也只食用了半只?呵呵,你们女君殿倒是抠门。”
雪中烛懒得解释,殿内典籍记载的龟甲天牛全部食用后的可怕神效。
老道士朝病榻方向叹息一声:
“你小子,也算是沾了越处子的光,一座隐世上宗提供稀有药材,寻常人谁关心死活啊,哪会有这种待遇……”他又反应过来,转头望向窗外,酸溜溜说:
“咦,外面那个乱找庸医的俊俏女儒生,也与你关系不简单吧?也为你急的团团转,啧啧啧,真是艳福不浅,不,应该说是三心二意,净辜负哑丫头的真情。”
孙老怪毒舌吐槽之际,雪中烛走去正激动抓起欧阳戎手掌捂脸颊的赵清秀身前。
“咿呀呀!”是哑女转头喊她,满眼感激。
雪中烛忽然伸手,按下了赵清秀安静削桃皮的手背,她平静说:
“七师妹,这一次帮忙,我不吃桃,也不与你提任何额外条件。
“你,知道为什么吗?”
“啊啊。”赵清秀动作停住,呆呆点头,又摇头。
“因为我们是师姐妹,我们……是家人。”
一向刚烈暴躁的云梦混血大女君,如牛奶般细腻洁白的脸庞,此刻神色出奇的安详平静:
“七师妹,我只希望此事过后,你能想明白你的责任,你作为云梦剑泽女君殿一员的责任,甚至是……当代越处子的责任。
“你是他的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赵清秀小脸愣愣。
雪中烛轻声讲来:“其实,师尊临终之前,曾私下与我讲过,她说,殿内的每一位越女,包括我,都能有一次任性的机会。
“虽然我并不会任性。
“但师尊的咛嘱却记得,这也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容忍七师妹你一直陪他救他的原因。
“只是师尊可能怎么也没想到,你也会如此的任性,或者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但七师妹,其实,我也挺松一口气的,至少你的这一次任性,并不严重,龟甲天牛没了,可以再寻,而且师姐尚能守在你身边,而不是像……”
她神色顿了顿,继续平静说:
“当初,你三师姐任性了,于是再也回不来了。
“后来,你四师姐也任性了一回,到至今都还未归。”
雪中烛的蓝眸看着哑女有些迷茫的眼睛:
“七师妹,那座高悬的孤殿内,仅剩下我们五人了。
“我与殿内其他师姐们,真的不希望,会再少了你。”
床榻前寂静,只有短发被梳理整齐干净的闭目青年平静的呼吸声,赵清秀微微歪头,袖下九指攥紧桃身。
攥了又松,松了又攥,一下又一下来回。
雪中烛突然朝她伸出右手,摊开一张修长纤掌:
“笨丫头,这次之后,就只有师姐们才是你的亲人了。”
她难得扬了一下唇角,轻快道:“走,一起接你二师姐去,我来这儿前,已经通知她取半只龟甲天牛来了。”
赵清秀颊腮,有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她蓦然转头,望向向病榻上宁静的檀郎,少倾,泪目闭合,缓缓抬起了缺指小手。
二女牵手。
在两位云梦女君携手出门之前,某个高挑金发的大女君转头,语气严厉警告:“姓孙的,你给七师妹提的要求,别太过分。”
“贫道做得过分吗。”
孙老怪一声叹气,看向旁边病榻上的青年,呢喃自语:
“对痴情人,这世间明明有很多人做的更过分啊……”
可惜此言,屋内无人清醒倾听。
好兄弟们,给君子投一投票票啊,小戎给大伙加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