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雄国手蓦地一抖,茶汤飞溅,烫的他“嘶嘶”吸气,连忙用手擦拭,收拾好后看向温煜,口气恼怒的说:“这是能跟老师说的话吗!”
温煜眨眨眼睛,“老师您不想听?”
“……”
陈雄国语气一滞,心潮起伏。可他又忽然觉得自己跟温煜掰扯这些干什么,直接教训他就好了。
便骂道:“结个屁的婚,你什么年龄?高考都还差一个月!温煜,你记住,只要你还是一天的学生,就必须去做学生该做的事情,不要想东想西的!”
温煜乖巧的听着。
陈雄国喝了两声,气消退不少,又沉声说:“温煜,老师是过来人,即使伱们不说,假装没有表现,我们也能看个明白。我只看两眼就晓得你们是个什么情况,跟符橙雀说,她可能不懂,但我跟你说,你一定明白。”他拍肩认真道:“面前的事情更加重要,把注意力放到高考复习上吧,自信可以不能自负,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松懈。成就你自己,就能成就你们两个啊。”
老黑脸上满是诚挚,温煜看得真切,所以缄口无言。
从办公室走回到教室的这段距离,温煜走得很慢。
得承认,最近躁动的符橙雀如春天的燕子,抑或者跃过冬日开始绽放的花,她抽了芽苞,粉白娇嫩。她换了羽毛,又如鸟雀一般围着他在打转转。他几乎每时每刻都能看到她美好的一面,如何能不多看几眼,哪里能忍得住不分点注意力过去呢?
不过他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还是说陈班其实心有猛虎还能细嗅蔷薇,看似黑脸煞神,其实早年也有过这般青春浪漫的故事,如此才能见微知著?
不过想想也是,谁没点呢?
老黑脸说得对,高考重要啊。
小青梅嘛,高考之后的三个月全是相处的时间,想看她多久就看多久,想怎么逗弄就怎么逗弄!
爽吗?
爽死!
温煜符橙雀两人这一天都微微有些变化,但并不明显,距离没变,话语没少,一如从前。
但又隐隐藏着什么。
细雨在晚上又下起来了,还扬起风来,树上、建筑、路面全部湿漉漉的,让人烦躁。
晚自习放学,二人踏着夜色归家。
从公交车上下来,温煜推动自己的伞,结果“咔嗒”一下,伞柄的金属杆连接处居然直接分成两截,他当场傻眼。
符橙雀在一旁“噗”的笑出声,她得意的撑开自己的长直伞,毫不客气的讥笑道:“让你们这些人爱用折叠伞,傻了吧!哈哈哈。”
温煜把破伞攥在手里,直接钻到符橙雀伞下,闷声道:“坏得好,我都不用撑了。”
“呸。”少女啐了一嘴。
二人并肩往前走。
符橙雀沉默一会儿,忽然不知道打哪儿掏出充气锤子,她“嘿”了一声,朝着温煜的脑袋上就敲了一下,温煜猝不及防。
少女敲完,大笑:“哈哈哈哈哈!”
温煜问:“你哪来的这玩意?”
“找小瓜要的。”为了要这个小锤子,还多挨了几次打,这更加坚定了她一定得要过来敲温煜几下的心,否则亏大发了!
“玩这个做什么?”温煜又问。
“小瓜拿来敲我的。”符橙雀说。
“为啥?”
少女轻声道:“让我好好学习呢,脑袋里别想东想西呀。”
放以前,她是说不出这些话的。可如今,不知怎么的能说了。
温煜瞧着符橙雀的侧颜,昏暗的伞下,细微的表情瞧不太明晰。可微弱的路灯光从地面的水反射上来,也能看到,那光照得她白净的脸晶莹剔透,如通明的玉石。她的眼睛大大的,泛着微光,纤秀的鼻尖随着走路的动作起伏,菱角似得嘴角动了动,却没再说话。
温煜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轻悠悠道:“小瓜说得对。”
符橙雀白了他一眼,也问:“那你呢?”
“我?”
“嗯。”
少年忽而嬉笑说:“我当然是向你学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