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温煜所想，这事在陈雄国这里就没太多波澜。

虽然他也被符橙雀后面情绪激动的发言吓一跳，但实质上那些发言除了奇怪一点，并没有太出格的内容。符橙雀被拉下去后，他就过去了，这事甚至都没有引起校长几人的在意。

后面校长众人了解了情况，但说的话与温煜所说的也大差不差。

本身符橙雀的内容，就更偏向“自身经历”，不用太严肃，重要的是带动学生情绪，让他们不要放弃。

就这点而言，她做到了，还做的挺好！

可问题来了……

平日里清淡性子的符橙雀居然在台上一改往日作风，这是怎么回事？

陈雄国思来想去，好像只有“和温煜关系近，被温煜影响了”这一条理由了。

他这般一定调，又联想到符橙雀几人飞涨的成绩，更加确信了——

温煜就是靠着这样的形式，忽悠符橙雀萌生出当劳什子女帝的想法，激发了她的学习热情，成绩突突突飞涨。后面显然还把陆敏几人也拉了进去，分配了个什么身份，过家家玩的是乐此不疲。

形式虽然幼稚，但成效显著，几人排名涨的飞快。

也算是殊途同归吧。

但功过不能相抵。

于是乎，温煜被“请”来了。

陈雄国想了想，黑着脸道：“你负责督促符橙雀写一份检讨来，你也写。”

温煜当即苦了脸，“老师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怎么没有，符橙雀平日里虽然活泼，但没到自己发挥那份上的地步！”

“冤枉啊老师。”温煜还在叫屈，“那些都是她自己的想法，与我何干！”

“多半是你拾掇她的，什么‘女帝’‘军师’，多大人了伱。”陈雄国大手一甩，狗头铡刀斩了下来，“总之，你也得写！”

说这话时，陈雄国颇有些无语。

可心底，又觉得这两孩子着实有趣。

真好啊。

如果能坚持走完大学的时候，何尝不是一段好事呢？

当然，这种心思，作为高三的班主任万万不能表露出来。

他心底浮出一些好笑，旧时往事掠过，再说话时，语气柔和：“一起写了，交一个检讨上来，老师们并不追究。”

拍拍两人肩膀，轻声说：“去吧。”

……

从办公室向着教室走的路上，温煜闷声不语。

符橙雀缀在后头，像一羽尾巴。

她眼睛转着，可怜兮兮的说：“来日君临天下……”

“还画饼是吧！”

“同甘共苦嘛……”

“哪里有‘甘’！”

“我可是在演讲的时候，特意说你是我的‘军师’啊！”

“住嘴！太丢人了……”

符橙雀“唔嗯”一声，掩了嘴。

温煜垂着头向前走，符橙雀快步跟着。

她见温煜好像颇为丧气，小小声道着歉：“对不起嘛……”

温煜没理她。

她又提了点声音：“温总呀，对不起嘛。”

温煜偏头看了看澄澈的天空，又看了看后头紧跟着的少女，叹口气。

“说起来……符总，你脸皮什么时候那么厚了？”

符橙雀愣了一下，转而低低愤怒起来，“呀！什么叫‘脸皮厚’！”

“平时的你哪里敢做那些。”

少女滞了一瞬，而后把目光投向远处，缓缓开口：“温煜，高三快结束了哦……”

温煜顿了顿，“是，就剩下几十天了。”

符橙雀语气幽幽：“不管再怎么想，都要分开了吧？朕没用呀，没能带着你们搞出大事，让我们的名字名留校史！其实呀，我做了准备的……”

她忽然停下了脚步，温煜也随着驻足。

“什么准备？”

“就是……”她转过脸来，笑容挺好，“说‘学习小组，解散！’的准备。”

在温煜默然不语时，她又说：“我只是想趁着还有那么一点机会的时候，留下一些什么，将来我们老了聚在一起再拿出来说的时候，就会有美好的怀恋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

声音随着风荡开，剥出她话里的话：到那个时候，不会有人觉得尴尬，不会有人觉得搞笑，只会感慨青春易逝，没趁年少轻狂做点什么更有回忆的事情。

温煜看着她，突然想到了“罪己诏”和唐寅两句诗：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