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他在咱这儿干活一没有工资、二没有工分,图啥?不就是怕你干不完落埋怨,特意来帮忙的嘛!”
“虽然说城里有秋收假,但他又不是农村人。”
“这些天我可都看着了,小苏干活是真不含糊,比咱村里的小子也不差啥。”
“不过你俩可不能着急结婚,你是知青,要是在这儿结婚了,就会自动脱离知青身份,以后就不能回京城了。”
“丫头,你听我俩说啥了没?”
林念禾:“……”
她只是被色相迷了心智,可他们都替她想到了结婚。
真是……沉重的关爱啊。
向来能聊的林念禾在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是话题不好,而是聊友不对!
这要是王婶或吴校长跟她说这些,她都能顺着聊两句,可他俩……
林念禾的嘴巴张了又张,来来回回琢磨半天,最终只干巴巴的说出了一句:“听到了,记住了,明白了。”
关舅爷还有些不放心,盯着她的眼睛问:“真听见了?”
“真听见了。”
“真记住了?”
“真记住了。”
“真明白……”
“舅爷,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林念禾赶紧打断他。
关舅爷下意识问:“什么事?”
林念禾哪有什么问题?她左右看看,瞥见门外的大雨便问:“这雨下得这么急,应该不会下太久吧?就不能等到天晴了再收玉米吗?”
涉及到农耕问题,关舅爷瞬间就忘了小辈谈对象这点儿事。
他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不答反问:“你知道什么时候雨能停吗?”
林念禾眨眨眼:“不知道啊,可不是都说老一辈的人看雨势就能估算出来么?”
“小林啊,”赵会计插话说道,“经验主义是最会坑人的,狭隘的个人经验不是普遍真理,这些你在政治课上应该都学过吧?”
林念禾:“呃,学过……”吧?
关舅爷接过话茬继续说:“要是能停咋都好说,要是连着下雨就是不停呢?等到玉米秧子被泡烂在地里,那得损失多少?一年到头了,不能赌啊。”
林念禾缓缓点头,懂了。
不是他们不能推测天气变化,而是就算推测出来,也不敢赌晴天的可能。
他们会做最坏的打算,只为了最大限度的保证收成。
林念禾抿了抿唇,看着地上黄澄澄的玉米棒,陷入沉思。
她正胡思乱想着,苏昀承回来了。
他换了衣服,穿着黑色的雨衣,是来取扁担和筐的。
他的双手也洗干净了,往林念禾的嘴里塞了块大白兔奶糖,又把藏在雨衣下的外套拿出来披在了她的肩头。
“不舒服的话及时说,别硬撑着。”他嘱咐道。
“嗯。”林念禾含着糖,笑得眉眼弯弯。
苏昀承又与关舅爷和赵会计客套了两句,这才拿着扁担和竹筐走了。
林念禾一抬头,不出所料,那俩人又在满眼玩味的看着自己。
林念禾:“……”
果然,吃瓜才是人类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