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翟华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好,我是翟华元。”
林念禾笑呵呵地说:“翟叔叔您好,我是林念禾。”
“哎?小林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翟华元相当热情。
毕竟林念禾在他心中可是全兰县唯一的一个好人。
去年通知恢复高考的时候,翟华元还搜罗了一套课本给林念禾寄了过去呢。
“我能有什么事儿呀,就是今天突然特别想您。”林念禾笑着问,“您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翟华元笑着,“咋了?回京城了反倒想东北了?”
“那可不,黑土地太迷人,”林念禾笑呵呵地,继续说,“不与您说笑了,我是有正事儿的。”
“哈哈哈,你说,叔听着。”
翟华元当然知道林念禾不可能是闲得无聊才给他打电话的,他却不反感——与兰县纺织厂签订合同之后,林念禾每次找他都是好事儿。
林念禾不动声色地说:“您还记得王淑梅吧?和我一个院儿的知青,我们一起去广交会的那个。”
“知道、知道,”翟华元连声说,“也考上北大的那个嘛!”
“对对,就是她,”林念禾笑着说,“她是学经济的嘛,今天闲聊的时候她与我说,如今纺织厂两个车间,一个专门负责外贸订单,一个负责内销订单,但她觉得,有一部分外贸款式也同样适合内销。”
翟华元听得认真,一边点头一边说:“那样的话,能给我们供销社的款式就更多了。”
“是呀,”林念禾说,“您觉得如何?”
“我当然觉得好了!”翟华元笑得合不拢嘴,“兰县纺织厂的头一个月有半个月得排队——另半个月没货!我巴不得你们能多给我点儿款式呢。”
“您觉得好就行。”林念禾笑着说。
翟华元见她不往下说了,立即追问:“那什么时候能给我供货?”
“这……恐怕要等一段时间了,”林念禾说,“您也知道,计叔叔一直有心历练我们几个,向来是谁的提议谁来执行的,但王淑梅最近心情不好,没精力忙活这件事……不然也不会是我给您打这个电话呀。”
翟华元顿时急了。
这就好像有人问你喜不喜欢吃红烧肉,你说特别喜欢,然后对方说,哦,喜欢吧,我心情好了再给你做。
这还不如不问啊!
毕竟不问的话,馋虫也不会被勾起来。
翟华元追问:“她怎么心情不好了?谁这么不开眼欺负她啊!”
林念禾长长长长地叹了口气:“翟叔叔,我当您是自己人才告诉您的,您可千万别往外说,太丢人了——”
“王淑梅之前谈了个对象嘛,过年的时候她对象说他们都谈了两年了,非要带她去家里拜年,到了那儿她才知道,人家是饮料厂孙副厂长的儿子,她没爹没妈的,孙副厂长夫妻俩哪看得上她?三两句话就给赶出来了。”
“您说说,大过年的碰上这种事,换谁谁不糟心?本来她都跟她对象说分手了,结果今儿刚缓过来一些,孙副厂长的爱人又来找她……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她现在还哭着呢!”
翟华元听得脑瓜子嗡嗡的。
就处对象这点儿破事,还至于追着人家小姑娘不放?
再说,姓孙的那家有病吧?
北大的大学生还不要?
他们家想要娶老天奶奶当儿媳妇啊?
“所以,您见谅,这事儿真得等一段时间,我也尽量哄哄她。”林念禾说,“我想着提前问您一句,如果您这边能接受的话,等她心情好了,咱们推进这件事也更快嘛!”
翟华元抹了把脸:“对,我知道你这孩子实心眼,你是为我好。那……你先哄哄王淑梅,我也想法子敲打敲打他!”
林念禾:“那我们一起努力,都是为了供销社嘛!”
“嗯!”
挂断电话,不多不少,电话费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