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物品和静止的人,被破坏后都是无法复原的,但他们两个却可以。
如果他们受了伤,根据伤势严重情况,伤口会在几秒钟到一个小时内慢慢复原,即便是濒死的伤势,也可以很快恢复如初。所以在这个世界,用物理的方法自尽是不可能的,这里的死法只有精神崩溃,然后被囚笼规则消解这一种。
在做研究这方面,林雪比沐游专业的多。
短短三天,两人便已经将这地方的规则摸索了个八九不离十,发现了不少沐游之前没注意过的细节规则,并且开发出了一些不错的用法。
总之,林雪的到来,为沐游原本枯燥的生活带来了极多的变化,自从林雪出现,那种空虚感便再未出现,每天似乎都有许多新奇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林雪在沐游家旁边的小楼住了下来,将楼房一番装修,改造成自己喜欢的居所样式。
两人就此以邻居的身份开始了止界生活。
两人校准了钟表时间,每天‘清晨’按时起床,早餐,然后各自外出,做自己喜欢或规划好的事,比如读书、去城市中收集可用物资、清理生活垃圾等等。
在这个世界,被人为改变的一切事物都是无法复原的,所以平时出现了垃圾要第一时间处理掉,否则整个城市很快就会变得乱糟糟一片。
一个舒适整洁的居住环境,同样有助于稳定他们的心情。
两人白天几乎不存在太多的交流,也很少打扰彼此的事情。
只有在每天‘夜晚’的时候,两人会在楼下的露天餐厅集合,共同准备晚餐,并在晚饭时间分享彼此一天的经历。
就这样日复一日,一年的时间很快度过,两人都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也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此外,还有一点很让沐游惊喜:随着林雪加入止界,整个世界的可阅读书籍数量大幅增加。
林雪平时的阅读量和知识储备量,都比沐游大得多,阅读范围更是令他瞠目结舌,天文地理,化学医药,机械物理,甚至花卉盆栽,服装设计等等杂七杂八的学科,她都有所涉猎。
可以说,林雪一个人便为这座城市带来了一座图书馆,里面绝大部分都是沐游没看过的内容,光是这些书籍,便足够让他消磨掉相当长的时间。
两人的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过着,如同一碗清水,平淡中却又带着几分甘甜。
一年……
两年……
三年……
……
长期的相处中,两人都慢慢察觉,他们的性格意外的合拍:两人都算是理智而成熟的人,情绪稳定,就算偶尔有了摩擦,也都能互相克制,彼此退让,所以几乎没有出现过什么大的矛盾。
同时漫长的时间如同清泉,洗涤过两人的心灵,两人性格上仅有的一些裂隙,也被冲刷的彼此圆融,天衣无缝。
渐渐的,沐游感觉和林雪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两人依旧按近邻的关系生活着,除了早晚的一些问候,互不打扰,互不干涉,给彼此留足了私人空间,两人独处时,也从未有过什么过界的接触。
但沐游却时常会感觉,如果从外人的视角看,他们现在更像是一对感情升华到已经返璞归真的老夫妻,很多事情他们甚至已经无需言语交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理解对方的需求。
他相信林雪也有类似的感觉,一种朦朦胧胧的情绪,在两人心中渐渐生根,但是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没有挑明它,任由其在心底发芽生长,表面上依然维持着老朋友的关系。
时间如流水般划过。
五年……
十年……
三十年……
……
再怎么合拍的关系,一成不变的维持了整整三十年,两人也终于开始感觉到无聊了。
直到某一天,林雪率先打破了这种平静。
这天‘傍晚’,两人照例在餐桌前就餐,沐游像往常一样,和林雪讲述着昨天刚编写的小故事。
这是两人一年前发现的一种新乐趣,每隔一段时间两人便各自写一些故事或者小说,然后分享给彼此。
在沐游淡笑的讲述声中,林雪百无聊赖,刀叉拨弄着盘中的一块牛排,神游天外。
待沐游的讲述告一段落,轮到林雪发言时,林雪忽然托着下巴,看着沐游,鬼使神差的问了他一个猝不及防的问题:“你有没有,掀过其他女孩的裙子?”
沐游脸色略微古怪了一下,他知道林雪口中的‘女孩’,指的是止界中那些正被时间静止的女性。
沐游很快平静的摇头:“没有。”
“真没有?”
林雪面露狐疑。在这样一个完全没有监管和约束的世界,大街上无数美女任君采撷,很难想象有男人能长期忍住这种诱惑,上百年从未越界。
“没有。”
沐游坦然摇头,这个是真没有,倒不是他有多么正人君子,而是他明白,放纵色欲是心灵堕落的第一步。
止界中做这种事情看似没有任何后果,但每一次都会在心中积累下一定的负罪感。
而这种事又像毒品一般,只要开了头,就很难有停止的一天,哪怕每次的负罪感微不可查,积累起来,也迟早会变成一股足以压垮心灵的力量。
所以沐游从进入止界开始,就一直在严格克制着自己的各种邪念,尽量让自己始终保持在一种低欲望的佛系状态下。
“负罪感么……”林雪玩弄着食物,自言自语着,不再追问。
沐游这时看了下手表:“时间到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晚八点,是他们规定的各自回家休息时间。
两人熟络的收拾了碗筷,将餐桌整理干净,垃圾打包好,彼此道了晚安后,便各自朝两边家中走去。
沐游来到宠物店门口,刚刚推开门,忽然感觉到什么,回头一看。
林雪正跟在他身后,低着头,一手拉着他的衣角。
“小雪?”
“那你想不想……看看真的……”
林雪低着头,刘海挡住了脸,但沐游还是透过发梢的缝隙,看到了林雪两边殷红的耳根。
“嗯?”沐游一时还有点没明白。
“在征得女方同意的情况下……就……不会有负罪感了吧……”林雪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如果不是周围够安静,沐游可能根本听不清后半句。
“……”沐游怔怔的看着林雪。
两人之间沉默了下来,周围落针可闻,反而愈发映衬出了两人同时加重的呼吸和心跳声。
一阵旖旎的气氛中,沐游忽然伸手,抓住了林雪的手。
林雪的手颤了一下,却没有拒绝,任由这只手的力量,将她带入了屋内。
屋门随即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