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如今再次回归,已经注定会成为妖域这么多年来独一无二的帝君的妖帝缓步走在两侧大军之间,无数妖族低头,没有一人敢直视这位妖帝陛下。
西陆脸色苍白,脚步缓慢,始终落后于自己父皇半个身位。
在妖族大军里的几位皇子虽说早就知晓自己父皇独宠这位妹妹,但是真等他们这会儿又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浮想翩翩。
妖域历史上不曾有过女子妖帝,但依着西陆如今的天赋境界,以及她在父皇身前的受宠程度,只怕等到父皇百年之后,这妖域的帝君之位,一定是传给这个女子的。
可即便知晓如此,他们却也没有什么法子,实在是除去男子之身外,他们在许多方面,都完全不是眼前的女子对手。
一众大妖,包括大祭司在内,早在许久之前便停步,大祭司看着眼前的妖帝陛下检阅军队,心情大好,“陛下此番过来,更往前走了一步,等到漠北那些气息一散,这一次我们便能彻底击败大梁,南方的万里河山,早该是我们的东西了。”
“大祭司,要再起兵戈?”
对于南征一事,其实也并非所有妖族的想法,有些妖族大人物更愿意闭关潜修,去追求更高境界,而并非在沙场厮杀,将自己的性命丢在战场上。
毕竟人族虽弱,想要彻底将其征服,付出的代价却也不小,至少第一步跨过那座北境长城就不容易。
大祭司没
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反问道:“若这是陛下的意思,不知道你们又能如何?”
妖帝是妖域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以前他们似乎还能对这位妖帝陛下阳奉阴违的话,甚至在某些时候,还能想着用某种方式推翻这位妖帝陛下的统治的话,那么今日之后,他们对于这位妖帝陛下,只有臣服,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陛下神威,我等自是遵从。”
有大妖开口,想起之前妖帝展露出来的恐怖气息,仍旧感到心惊胆战。
……
……
一对父女,缓慢走在妖族大军之中,妖帝对如今局面,早就见怪不怪,登临帝位这么多年,他早就是妖族最有权势的人,这么多年,见过的大场面,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不过走到一半,这位妖帝还是饶有兴致地放缓脚步,故意和身侧的闺女并肩而行,轻声问道:“如何?”
西陆脸色苍白,脚步缓慢,但精神却一直很集中,她感受着两边妖族大军发自内心对于妖帝的敬畏,有些感触,听着自己父皇开口询问,西陆微笑道:“很是壮阔。”
妖帝摇头笑道:“说不上壮阔,真正壮阔的景象,非是如此。”
西陆好奇问道:“是我们在北境城头和大梁激战才算壮阔?”
妖帝摇了摇头,想了想,说道:“早些年,咱们和大梁曾在漠北有过一场真正的野战。”
何谓野战?
不借助城池坚固,不依靠地形便利,而是双方真正拉
开架势,一场只依靠双方本身战力的大战,才可称为野战。
“当时双方加起来大概百万之众,在漠北平原里有过一场厮杀,朕当时特意去看了一眼,登高远眺之时,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每一刻都有人倒下,生机的不断流失,变成了这个世上最寻常的事情,半日时间,整片战场一片血红,鲜血黏稠的像是一锅化了的糖液。”
妖帝回忆着当初那景象,但言语里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西陆轻声道:“女儿看过记载,在那日之后,人族便再也没敢和咱们再如此大战过。”
毫无疑问,当时的那场大战,最后是以妖族的大胜落下帷幕的。
妖帝点头笑道:“天底下的道理,不是那些人族读书人说出来的,而是这样用事实体现出来的,人族再如何自命不凡,在我妖族兵锋之下,自然也只能被击溃。”
西陆点点头,不多说话。
妖帝忽然想起一事,感慨道:“不过那年陈澈独自离开漠北,有大梁骑军出城接应,那场大战有陈澈在,倒是有了些壮阔的意味,不过朕不曾亲眼得见。”
“父皇还是对陈澈念念不忘?”
西陆自然好奇,自己的父皇为何对那位梁帝始终放不下。
妖帝笑道:“一场大战,朕此生唯一一次战败,便是输在他手上,这种事情,注定要记一辈子的。”
西陆轻声劝慰道:“父皇如今往前走了一大步,伤势好转,只怕再来
一次,梁帝只能饮恨。”
“虽说朕也觉得如此,但始终是真的输过他一次,所以朕决意尽出我妖族大军,毁了那座长城,毁了他大梁两百年的王朝,在这里,让他真正的一败涂地。”
男人之间的胜负,在个人之间,但那终究是寻常男人之间,可妖帝也好,大梁皇帝也好,两人还有别的特别身份,那就是这个世上权势最大的一人一妖,这两人的胜负之争,在更多时候,是在天下。
人族征服妖族,妖族征服人族,这两件事,谁能做成其中一件,谁就是真的彻底战胜了对方。
妖帝平静道:“陈澈靠着自己,或许真能来到一个极为玄妙的境界,但人族整体羸弱,如何能够如此?”
西陆不说话,她只是隐约觉得自己父皇好似将个人意气放在了更上面,但妖族和人族敌对多年,即便开一场大战,其实也在情理之中,谁也说不出什么。
“这次南下,还是没能杀了那个年轻人?”
妖帝话锋一转,之前西陆来漠北见他,给他带来了一颗丹药和一颗果子,倒是让他伤势恢复,但是别的事情,其实没有多说。
西陆点头,眼神复杂道:“和他曾有过一场真正的生死厮杀,差一点能杀了他,不过最后还是两败俱伤。”
那场大战的凶险,西陆虽说说得轻描淡写,但实际上的确是她此一生最为凶险的一场大战,两人当时厮杀不停,她已经将真身显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