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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有些人活着,但已经死了(第1 / 2页)

已经是腊月了,郭勋想着往常的自己。

这种天寒地冻的时节,过去不都是坐在暖和的炭炉边,喝着热酒搂着软软的美人,旁边还有人一起吹牛逼吗?

现在身边都是些已经个把月没怎么洗澡的臭汉子。

“侯爷,就是前面那个小庄子!”

仇鸾伸手指向前方不到两里外的一个小村落。说是小村落,其实看得出来面前这一片田地应该都属于同一个主人。

那小村落的屋舍分布,看着不是寻常村子。

有影影绰绰的寨墙,有高高圆圆的粮仓,也有颇为平整的一块晒场。

天还没亮,看不分明。

郭勋挪动脚步,之前剿匪时摔下马来,右腿擦伤了一大块,膝盖也磕得不轻,他现在还没好透。

他看着前方压低声音问道:“这里离河道有多远?”

“不到十里地。”另一个把总回答。

“确实还在这里?”郭勋恶狠狠地盯着那边,“要是扑空,那小子沿着运河一昼夜就不知道能跑出多远,那还怎么找?”

“不会有错,消息传来后,他们一直在这里没动过,末将麾下一直盯在这边。”

郭勋感觉有点古怪:“他傻吧?既然都开始跑了,怎么跑到这么容易找到的地方躲着?离河道这么近……”

他觉得虽然他比寿宁侯聪明不少,但寿宁侯这样的选择也着实太傻了一点。

“既然还在,侯爷,怎么做?”

这就不是他们能做主了。武定侯奉命去“劝”寿宁侯回去,怎么个劝法?

“……不管如何,先围它个插翅难飞!老魏,怎么围?”

“末将得报已经想过了。侯爷请看,今天来的都是精锐,夜行比之前好多了,眼下还不到寅时。若要十分稳妥,分两乘步兵子营摸过去堵住西边北边,一个时辰足够。咱们在这里候上半个多时辰就可以散开慢慢摸过去。等到了那条河边上就能举火了,带来的这一衡起兵从东边包过去,快得很!”

郭勋很凝重地点头:“听你的,快去安排!”

说是插翅难飞,就一定要插翅难飞。之前围一伙匪贼时,郭勋就是耐不住等人绕到对面去堵,这才走漏了一些,骑马追时摔了下来。

抬头看了看月亮,一个时辰嘛,郭勋可以等。

伏在这南面的密林里,仇鸾小声问:“郭叔,真要强攻吗?万一寿宁侯中了流矢或者畏罪自尽呢?”

郭勋鄙视道:“放心,他舍不得自尽。”

为什么要强攻?既然都在逃跑了,哪那么容易劝他?郭勋也懒得劝他。

除了张鹤龄本人,其他人留着干嘛?带着还是累赘。

再说了,面对官军的保卫,张鹤龄还胆敢反抗,这样“劝”他回去不是功劳更大吗?

耐心地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等那个老魏过来告诉他差不多了之后,郭勋才试了试自己的脚,然后咬牙说道:“走!”

满员两百人影从这片小山林里摸了出去,没有一个人开口。

而身后还藏着两百骑兵。

郭勋只带来一衡步兵子营共四百人、一衡骑兵子营共两百人来。

神机营五千中军捉一个张鹤龄,太夸张了,也容易打草惊蛇。

今天来的都是精锐!

冬夜天亮得晚,已经是快辰时了,但天还是黑的。

郭勋一脚没踩好,陷到了一团泥里崴了一下脚:他娘的,这都冬天了,田里不是该冻上了吗?

咬牙吸了一口气,他继续往前摸。

回去之后惨点也好,虽然这趟剿匪剿得很好笑,但他郭勋毕竟是一直跟着在登台演出。

到了离庄子不到三百步的小河边,郭勋下令道:“先过桥,看到那边有人喊,灯火开始晃了再举火!”

于是他们就这么依次地过了那座小桥,又重新散开慢慢逼近。

两百步,一百步,庄子里面还是静悄悄的。

郭勋脸色一变:“不好!说不定有密道早就跑了!举火,冲!”

不然怎么能连个放哨的都没有呢?

顷刻间,这小庄子的南面亮起十多个火把,郭勋他们身后也隐隐传来了马蹄声。

百步距离一顿奔跑,郭勋觉得自己的伤口必定又裂开了。

然而火光加上脚步,庄子里依旧没有动静,就像没有人一样。

“侯爷,您在这坐镇提防陷阱,末将攻进去!”

听得出来西边和北边也有动静了,见到了这边的火光,那边必定也都加快了脚步。

这数百大汉气势汹汹地围过来,但庄里毫无抵抗不说,还毫无动静,郭勋只觉得中计了!

难道这里真有密道?在运河边上的地底下挖了密道?

“侯爷!侯爷!找到了!”

郭勋一愣,随后大喜望外边走边喊:“没有埋伏?他的家仆呢?”

“家仆都死了,”老魏的语气有点古怪,“寿宁侯伤得……很重……”

郭勋直冲入庄子奔着一个大屋走过去,进了门就脸色一变,随后大骂出口:“齐勇,你不是说还留了兄弟看着这边吗?动手的人去了哪?”

“卑职带的小旗看到大军围过来,应该就到了的。”过来传信给郭勋的锦衣卫百户齐勇也脸色难看,“现在既然不在,卑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魏把总,你留在这边盯梢的兵怎么说?”

“没见到庄里有人出去,现在看这情况,怪不得这两日也看到炊烟。他们还以为寿宁侯躲在这里暂时吃的干粮,在等什么接应的人,没敢轻举妄动。”

郭勋脸色铁青地看着满屋已被杀的家仆,足有三十多个,甚至还有两个女人。

而被捆在里屋床上的张鹤龄已经奄奄一息。最麻烦的是,他的裆下应该没了,却还施了些药包扎得很好。

“入伱娘!”郭勋在房间里一瘸一拐地走来走去破口大骂,“谁干的?!”

他张鹤龄可以吃些苦头,但不能死!

郭勋现在是理解这一点的。

但比死更难的,是张鹤龄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张太后会不会以为是他干的?

郭勋还并不清楚北京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细节,他只是奉命过来找到张鹤龄,劝他回去。

具体位置,是崔元派的锦衣卫来告诉他们的。

辛辛苦苦一晚上摸黑夜行的郭勋空虚又烦躁,这下还得抬着他回北京。

“把这些都抬出去烧了,再去附近县城找个大夫找辆马车来!”郭勋咬着牙,“齐勇,你先去找你的人。老魏,大军来之前,让骑兵子营的人都附近都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侯爷,他们只知道杀敌,没有捕快的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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