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主张感染者平权的温和派组织,致力于通过合法途径推动社会对感染者的接纳。
这个组织由一群高畸变率但具备良好教育和社会地位的感染者组成,他们希望通过公共对话、抗议活动和立法推动,争取感染者在社会中的平等权利。
解放蹄声。
它是一个极端反对艾迪西政府和赛马比赛的激进感染者组织,主张通过暴力反抗和破坏行为争取感染者的权利。
他们认为任何和平手段都是徒劳无功的,只有通过打击政府和社会的核心结构,才能真正改变感染者的命运。
感染者工人联合会。
望文生义,这是一个由工人、体力劳动者和基层劳动者组成的组织,主要由那些被迫在隔离区内外从事低薪、危险或繁重工作的感染者组成。
他们的目标是通过罢工、抗议、游行等手段,争取感染者在工作环境中的权益,以及更好的工资待遇和劳动条件。
感染者中立联合会。
一个试图在感染者与正常人类之间保持中立态度的团体,他们主张避免与任何极端力量对抗,也不希望与政府直接冲突。
他们相信,通过中立立场和务实的合作,感染者可以逐步融入社会,而不需要走向暴力或激烈的抗争。
四个团体代表着[奇蹄病]患者的四个主要社会群体。
要知道,奇蹄病的感染分为先天和后天,良性和恶性等多种类型。
先天轻度畸变者群体,通常出身于感染者家庭,父母或祖辈都是感染者。这种感染在家族内传承,他们从小就知道自己与普通人类的不同,因此对自己的身份认同较为坚定。
有时候,他们与正常人类社会存在极度的矛盾关系——伪人是否属于人类群体这个宏观问题也已经被讨论无数次,就连天国,对于伪人群体,他们内部都持有不同的意见。
后天轻度畸变者群体,这些人原本是普通人类,在突发感染事件中变为感染者。
他们通常经历了极大的心理冲击,原本平静的生活因感染被打破,社会关系和职业生涯也受到影响。
后天轻度畸变者往往对自己新身份的接受过程较为艰难。
他们可能会在开始阶段否认或隐藏自己的畸变,试图回归原有的生活,但社会的排斥让他们最终不得不面对现实。
赛琳娜·洛克哈特,作为中立联合会的会长,正是这样一名后天感染者。
她的马耳朵、马尾和那强健的腿部肌肉都昭示着她的畸变,但她依旧保留了内心深处作为普通人类的自我认同。
中立联合会内,许多人和她一样,难以完全接受自己与社会脱节的事实,因此,这个组织的“脆弱性”显得尤为突出。
在其他感染者组织看来,中立联合会的这种中庸和懦弱是“妥协”的表现,甚至被解放蹄声称为“背叛者”。
伪人运动联盟的温和派也对他们抱有不满,认为中立联合会没有推动真正变革的勇气。
即便是在感染者内部,许多年轻成员也逐渐失去了对联合会的信心,转而投向更加积极斗争的团体,尤其是在看到政府无所作为、其他团体抗争取得些许进展的情况下。
这些矛盾和压力让中立联合会的领导层感到无比艰难。
他们努力维持着团体的中立性,但却清楚地意识到,感染者们的耐心正在消磨殆尽,而他们自己原有的信念也开始摇摇欲坠。
外界的压迫和内部的分裂让中立联合会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赛琳娜每天面对的,不仅是政府的打压和社会的歧视,还有来自感染者内部的质疑和反对。
作为会长,她试图在各种利益之间维持平衡,但这样的平衡显然越来越难以维系。
赛琳娜·洛克哈特会长端坐在办公室里,面前那份厚重的绝密文件仿佛一块冰冷的石头,压在她的心脏上。
她的手指轻轻滑过文件封面,冰寒无比的感觉顺着指尖传遍全身,令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这些文件,包含了无数可怕的真相——游骑兵的肆虐、社区中的失踪、感染者财物的掠夺,这一切都像是一道道利刃刺入她的内心。
但即便如此,赛琳娜又一次做出了那个熟悉却痛苦的决定——她必须将这些秘密隐藏起来,处理好这些问题,不让它们爆发。
【稳定,必须大于一切!】
她紧紧地攥住了文件,感到心脏隐隐作痛。
每当她做出这种怯弱的决定时,那种刺痛感就像是她良心深处的呼喊,提醒着她正背离着某种重要的东西。
然而,这条道路早已没有回头路可走。
作为中立联合会的会长,她的职责不仅仅是领导,还包括保护,保护那些已经没有力量自保的感染者群体。
而她相信,唯有通过稳定和妥协,感染者才有可能逐步融入这个残酷的社会。
她心中反复提醒自己:稳定大于一切。
这是她的理念,更是她支撑自己走到今天的信念。
她总是告诉自己,感染者和人类社会之间的转机已经近在眼前。
而这一切的关键,已经出现了——天国第四持剑人,地狱厨房的大人。
她坚信,正是那位创立了管理局的伟大人物,才能真正打破这场困境,带来全新的曙光。
天使所创立的管理局,早已成为她心中破局的关键。
那不只是一个庞大的政府机构,而是一个象征,一个让感染者与正常人类重新建立关系的纽带。
赛琳娜相信,自己的一切努力,所有的妥协和隐忍,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她为了感染者社区所做的事业、所背负的良心不安、甚至那些令人窒息的选择,都是为了等待像天国第四持剑人这样子的干预契机。
她已经在这个充满敌意的社会中找到一条让感染者得以生存、得以被接纳的道路。
而她相信,管理局就是那条道路。
不仅如此,赛马场比赛也是她坚信的突破口。
她一直深信,赛马比赛不仅仅是一场竞技,它代表着感染者与人类社会之间的交流与理解。
她看着那些感染者选手们在赛道上拼搏,渐渐消除了与人类的隔阂,社会上对于他们的认知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这是赛琳娜长期政策推动的成果(起码她是真的这么想),也是她坚持不懈的信念——感染者不需要通过暴力争取权利,而是通过展示他们的实力、毅力和勇气,去赢得社会的尊重。
她确信,这一切都是她努力的结果。
感染者通过比赛让人类认识到,他们不仅仅是“异类”,更是社会中不可忽视的一部分。
每一场比赛的举行,都是她多年忍辱负重的证明。过去那些让她夜不能寐的良心煎熬,现在看来都是为了这一刻的胜利。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赛琳娜轻声呢喃,手中紧握着那份厚重的文件,仿佛它是唯一支撑她走到今天的力量。
随后,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墙上的屏幕,那里正在播放着一场赛马比赛——【银月之蹄·艾莉西亚】。
那是她一直以来的“骄傲”。
艾莉西亚,那个曾经让她在内心深处感到喜悦与痛苦交织的名字。
外人不知道,赛琳娜的生活并不是表面上的“成功和坚韧”。
她曾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与一个正常人类的结合。
这段婚姻并没有太多感情,更多的是出于政治和利益的考量,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各取所需。
婚姻结束得也很快,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值得怀念的痕迹。
然而,这段婚姻给她带来了一份复杂的“礼物”——她的女儿,艾莉西亚。
一个先天奇蹄病感染的孩子。
她一度为艾莉西亚感到痛苦、恐惧,甚至憎恶,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对像艾莉西亚这样孩子的态度。
她害怕这个孩子会成为她事业和生活中的巨大阻碍。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艾莉西亚的存在反而成为她最大的驱动力。
于是,她又给自己的懦弱找到理由:她想要用自己的一切努力去改变这个社会,去为艾莉西亚,去为所有感染者,争取一个能够活得更加堂堂正正的世界。
赛琳娜的目光渐渐变得呆滞,她沉浸在屏幕上的比赛中,银月的蹄声回荡在整个办公室内。
屏幕中的艾莉西亚,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奋力奔跑在赛道上,展现着她那令人炫目的天赋和意志。
赛琳娜看着这一幕,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表的复杂情感——那是母亲的骄傲,也是一个从未公开的秘密所带来的痛楚。
“滴滴滴~~~”
“滴滴滴~~~”
“滴滴滴~~~”
正当她沉浸在这份情感中时,突然,办公室内响起了急促的滴滴声。
赛琳娜微微一怔,目光从屏幕上缓缓移开,转向声源处,瞳孔微缩。
还不待她有所反应,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猛然撕裂了这片宁静。
“轰——————!”
爆炸的冲击波瞬间将她所在的办公室吞噬,窗户和墙壁被猛烈的气浪冲击得粉碎,整个房间陷入一片火光和黑烟之中。
文件和桌椅四处飞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尘和火焰的炙热气息。
当外面的工作人员终于慌忙冲进被火焰吞噬的办公室时,他们看到的是一片令人心惊的景象:
办公桌已经变成了一堆燃烧的废墟,整个房间里充斥着烧焦的气味和破碎的残骸。而在那一片残骸之中,躺着一具已经炸得四分五裂的尸体。
赛琳娜·洛克哈特,曾经坚守“稳定大于一切”的感染者中立联合会会长。
她的身体被炸碎了半边,残肢散落在燃烧的火焰之中。
办公室的屏幕依然亮着,然而赛道上的比赛已经与这片地狱般的场景毫无关联。
*
*
04:40pm.天气/大雨。
在中立联合会爆炸后的混乱之外,一辆黑色迈巴赫低调地驶过高架桥,车轮溅起的雨水在车身四周激起层层涟漪。
迈巴赫迅速减速,滑入一处隐蔽的停车位,车身上还带着刚刚高速行驶时未散的水珠,在阴雨中显得冷峻而肃穆。
车内,驾驶座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黑发长度中等,随意地束在脑后,几分粗糙,脸上有一股疲惫但坚定的神情。
他的眼神冷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利。
他接通了电话,几秒钟的沉默后,他低声回应:
“我知道了,你们干得很好。”
话语中带着一丝疲倦,却又带着无法掩饰的怒火。
他迅速挂断电话,好像再多一句话都会让他彻底失控。
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绿发女孩,穿着暴露,鼻钉、耳钉闪闪发亮,充满了叛逆与不羁的气息。
她带着些许调侃的语气问道:
“看来赛琳娜死了,之后呢?你打算接着干嘛?”
男人并没有转头看她,眼神依旧盯着前方。
车窗外的雨点像子弹一样打在玻璃上,外界的一切似乎与车内的紧张氛围隔绝开来。
绿发女孩忍不住笑了笑,继续试探道:“别装了,你知道我们停不下来。可是,地狱厨房的那位大人已经决定要——”
话还没说完,米哈伊尔·加西亚猛地回头,眼神中流露出几乎不可抑制的愤怒与仇恨,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你知道亚西斯是怎么死的吗?”他的声音低沉,却每个字都如刀刃般锋利,刺入人心。
绿发女孩愣了一下,微微皱眉。
亚西斯,谁啊?
她似乎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但却感受到了他话语中的浓烈情绪。
米哈伊尔没有停下,继续说了下去,语气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与痛苦。
“亚西斯,他本来拥有一切——富有才华,能力出众,甚至已经考取了人类社会的律师资格。他只想用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和那些所谓‘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那些该死的杂碎不这么想。”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和痛苦。
“他们抓住了他,折磨他,甚至不是为了什么复仇,不是为了所谓的正义——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病态的好奇心。知道他们问了什么问题吗?”
米哈伊尔冷笑了一声,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
“他们想知道,亚西斯的生殖器是不是和普通人类一样。他们为了这个问题,折磨他,虐待他,最后……他们得到答案了。”
女孩的眼睛睁大,好像被这个疯狂的故事震住了。
米哈伊尔的声音低得几乎不可闻,但那份愤怒和仇恨却清晰得刺骨。
“他们把亚西斯吊死,用他的生殖器作鱼饵……钓鱼。”
他咬紧牙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们拿着一个人的生命和尊严,当成了他们的娱乐工具。”
米哈伊尔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指节泛白。
“这样子的故事,你想听的话,我还有很多,而且都是不重样的。”
米哈伊尔的声音逐渐变得嘶哑,愤怒的火焰在他眼中熊熊燃烧,胸膛剧烈起伏,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猛然一拳砸在车内仪表盘上,咆哮道:
“我们这些伪人遭受欺辱的时候,天国在干什么?!
他们这些所谓的‘天使’到底在哪里?亚西斯被那些畜生虐杀的时候,天使在哪里?!
他们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可当无辜者受难、血流成河的时候,谁来拯救我们?!”
“亚西斯被吊死,被当作玩物肆意践踏的时候,所谓的正义在哪里?
他们口口声声说要守护秩序、维护和平,结果呢?”
“还有那些其他被迫害的人,他们被抓走,被杀戮,甚至被当作奴隶交易,天使又在哪里?!天国在哪里?!”
他猛地停顿,眼中充满了不屈与愤怒的光芒,像是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猛兽,低声咬牙道:
“天国第四持剑人又如何?他又改变了什么?他也不过是跟天国那帮自私自利的家伙一样,跟那些‘人类至上主义者’一样——他们都是冷血动物!”
车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绿发女孩笑不出来了,米哈伊尔的表情逐渐变为平静。
整个车厢内只剩下雨点敲击车顶的声音,像是一场为死者奏响的哀歌。
“所以,你觉得我能停下来?”
米哈伊尔·加西亚冷冷地问,语气中带着无尽的痛苦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