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摇摇头道:“这不少了!”
这么些天下来,这些小贩天天来收孤,难道他们每天只靠自己就能把孤给卖出去?那肯定不是啊,一个摊位一天卖个百十斤的倒也没少,可几千上万斤哪儿那么容易卖。
他们前几天进的哪些孤都还没卖完呢,之所以还跑过来进,那是看到了这里头还有利润可图,否则的话,哪个费劲巴拉的跑过来收孤。
他们这些个下来收孤的,准确来说,不能叫小贩,应该叫股贩子,以低价从孤农手里头把双孢孤收走,弄到市里,县里的菜市场,自己卖一部分,拨给其他的菜贩,让他们卖一部分。
严格来说,这些个菜贩也就是在中间赚个差价而已。
乡亲们和股贩子讨价还价了好一阵子,可股贩子就是不肯松口。
“就两块钱一斤,既然这样,那我们还不如卖给山海农贸呢!”五蹲见股贩子不松口,张口大声说道。
乡亲们听了这话,也纷纷出声表示,支持五蹲这话。
孤贩子也没逼着他们卖,直言卖给谁那是他们大家的自由,他没有权利拦着。
奔着看戏去的山海贸易的小姑娘,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先是几个乡亲跑过来,问他们收孤的价格,得知还是两块钱一斤之后,然后所有的乡亲们,都抱着装满白色双孢孤的塑料筐,在山海农贸的收购点前头围成了一大圈。
小姑娘眼睛一亮,立马来了精神,赶紧招呼乡亲们排队,她自己一筐筐的检验孤的质量,司机负责秤,乡亲们自己把孤装上车,从司机小伙那里换上新的塑料筐。
和金滩村的选择一样,知道孤价下降的乡亲们,几乎都选择把孤卖给了山海农贸。
水花看着王重,不由得好奇的问:“为什么不一开始先把收孤的价格提上去呢?不然这几天就不会收不到孤了。”
王重笑着道:“我的傻媳妇,我们这是做生意,又不是纯粹做慈善,要是前天用那么高的价格收孤,乡亲们一股脑的把孤都卖给我们,就算我们有好几个冷库,但也放不下那么多孤啊,你说要是孤的价格打下来,我们是赚还是亏?”
“我们不是有外省的渠道吗,大不了发到西安去!”水花道。
王重摇摇头,无奈的道:“那亏的只会更多。”
“不说别的,光是运输费,还有路上耗损的费用,就是一大笔开支,而且双孢孤就算运到西安,能卖多少钱一斤?你别忘了,我们和人家谈的可是三块一斤。”
水花讪讪的揉了揉脑袋,俏脸上露出个略显尴尬的笑容:“我给搞忘了!”
说着脸上的神色却又是一变:“可现在这孤价降这么低,那乡亲们的收入不也跟着低了吗!”
王重道:“这双孢孤虽然,但也不是下金蛋的母鸡啊,别说是咱们两块钱一斤的收购价了,要是咱没打通这省外的渠道,到时候眼看着头几个种孤的赚钱了,乡亲们个个有样学样,也跟着种孤,到时候咱们这孤,那就跟地里的洋芋似的,你还能指望它能卖上啥高价!”
“再说了,咱们为了乡亲们种的这孤,投了多少钱?”
说起这个,水花的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光是咱们这四个冷库,前前后后就花了两百多万快三百万。”
王重道:“更别说咱们在其他人力和各种成本上的投资了,咱这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水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眸光一闪,有些惊讶的同时,一脸恍然的看着王重说道:“我说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你怎么一个劲儿的说打明年开春以后,再向其他省份供孤呢,合着你是早就料到乡亲们会不满意咱们的收购价格,会把孤卖给别人?”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王重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商人逐利,而且咱们两块钱一斤收孤这个价钱确实低了点。”
“不过孤价掉的这么快,倒是有几分出乎我的预料。”
王重确实没想到,这才几天功夫,孤价竟然就跟跳水似的,一天一个样,现在都两块多了,连三块都不到。
“本来我还打算等他们多收两天孤,再从那些个孤贩子手里头赚一笔呢。”
王重有些失望的道。
“赚孤贩子的钱?”水花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睛一亮:“你是说咱们的冷库?”
王重点头道:“他们不是可劲儿在开发区收孤吗,根据凌教授他们推测,就这几天功夫,四百三十二户孤农,产孤至少有十万斤,尤其,由其以我们家金滩村的产孤量最大。”
“就我们附近这几个县市,一天能消化个五六千斤孤已经顶天了,这么多的孤,他们得卖上多久?”
水花道:“现在这个天气,鲜孤最多可以储存三天,就会开始霉变,要是放上一周,那就要开始发黑、霉烂了。”
“这还是因为我们这边天气干燥缺水的原因,要是到南方,空气潮湿闷热,这个时间还会更短。”
水花却皱着眉头道:“那些孤贩子手里头既然还存了不少孤,要是孤价照这个架势继续掉下去,那他们手里攒的那些孤,不是都砸手里了?”
王重信步上前,把水花搂到怀里,柔声安慰道:“好了,个人有个人的选择,他们既然选择了贩孤,那就该为他们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们能力有限,帮不了所有人。”
“我明白!”水花也不是大圣人,自家事自己心里有数,于人有益,于己无害的事可以做,这种忙就算是不怎么熟悉的人,或者干脆就是陌生人,帮了也没啥。
可要是损害自己的利益,去帮别人,水花自问,自己还没有那么圣母。
“不对啊!”水花忽然反应过来,从王重怀里挣脱出来,正视着王重,问道:“这才几天功夫,股民们就产了这么多孤,从现在到入冬,还有一两个月时间,据凌教授讲,这几个月可都是双孢孤的高产期。”
“要是照这个架势下去,等到入冬,那不是能产几十万斤鲜孤?”
“可能不止!”王重微笑着道。
“那光是买孤的钱,那不就是几百万?”也不知是不是这几年管账的缘故,水花对于数字这些东西是越来越敏感了。
王重笑着道:“咋了,舍不得?”
水花摇摇头:“冷库虽然能保鲜,但时间也有限,要是时间太长了,还是会影响孤的口感,我是怕这么多孤,我们又不送去外省,要是卖不完,那不就都浪费了!”
“放心,你老公可不是那种喜欢做亏本生意的人。”
看着自信的王重,水花虽然不知道王重的打算,但对王重的话,水花却从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