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王重看着一脸笑容的王茜儿,问道:“这么开心,是又得了什么赏赐?”
“三叔,难道你想亲手把你这么可爱听话的侄女儿推进火坑吗?”
王重却道:“这世上不乏目光长远,眼光独到的聪明人,可更多的是那些只看到蝇头小利,做事情只看眼前,从来不顾后果,不考虑将来的蠢人。”
自福宁宫出来,王重遥望皇城西北,不禁摇了摇头,那方向正是曹太后的寝宫所在。
“婶婶!”王茜儿耷拉着脸,愈发委屈了:“你跟三叔联合起来欺负我!”
王重道:“瞧把你给吓的,怎么,你顾二叔的人品才智武功难道还配不上你这小丫头不成?”
半个月后,恩科的结果出来了,长枫再度落榜。
恩科可是要比寻常的春闱会试要简单许多的,可饶是如此,长枫仍旧落了榜,盛紘对其不免有些失望。
“嫁给你顾二叔有什么不好,你不是说了吗,将来继承宁远侯爵位的肯定是你顾二叔,你要是嫁给了他,将来可就是侯夫人,而且顾二的辈分可就比我矮了,将来见着我了都得行礼问安,喊我叔父!”
旁边的明兰说道:“我们在皇后宫里坐了没一会儿,就跟着皇后娘娘一道去拜见了太后,太后似乎很喜欢茜姐儿!”
“倒算是还有几分自知之明!”看着王茜儿,王重笑着点头道:“顾家那堆烂糟事儿,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掺和的了的!”
而知道了自己生母犯下大错,被父亲送到庄子上修养,不许任何人前去探望的长枫,自然免不了跑到盛紘面前给生母林噙霜求情。
“哦?为什么?”王重看着王茜儿问道。
转眼就到了墨兰出嫁的日子,心软的盛紘到底还是拗不过长枫和墨兰兄妹二人的苦苦哀求,派人去庄子上接了林噙霜回来,让她亲眼看着墨兰出嫁。
明兰忽然有些好奇的问道:“听说那位钱家四娘子被充入教坊司?”
“为什么一定是你顾二叔呢?”王重问道。
“你这小脑瓜子倒是聪明,不过这件事情怕是没有伱想的这么简单。”
床榻之上,王重搂着明兰,身上盖着被,脸上仍旧有继续潮红尚未完全褪去的明兰感慨着道:“四姐姐如今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只怕她在梁家的日子未必好过!”王重道。
“太后大娘娘侯门贵女出身,又在皇后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三十多年,如今又垂帘听政,执掌玉玺,朝中大小事都得问过她的意见,乃是如今大宋天下权势最高之人,有些高高在上也不奇怪。”王重道。
明兰却一脸无奈的道:“你的终身大事我可做不了主,你三叔要真把你嫁给你顾二叔,我可拦不住他。”
郡主府里,偏院卧房内!
“确实是教坊司!”王重道:“不过却不在东京,而是被贬去了大名府,不止是钱四娘子一人,钱家所有的女眷,都被充入教坊司,贬至各地!听说最小的一个只有四岁。”
王茜儿笑着道:“皇后娘娘赏了几匹上好的蜀锦,太后大娘娘还赏了我一些珠宝首饰,都是很值钱的呢!”
“为什么?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是啊!”王茜儿下意识的点头道:“说他们买椟还珠都高看他们了,针对唯一一个能够接过宁远侯的重担,撑起侯府门庭的人,不是蠢是什么。”
婚礼办得如丧礼一般,也算是独一份了。
有些东西,真的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江南、两淮、以及川蜀地区盐务的糜烂程度,远超王重的想象。
只是墨兰出嫁这天,宾客倒是来的不少,可盛家人的脸上却看不到几个好脸色,氛围也远不似别家嫁女那般欢乐喜庆,华兰、如兰、明兰三姐妹只露了个面便回了后宅,只盛紘和王若弗两口子,强行挤出笑脸,去外头接待宾客。
“肯定是顾二叔!”王茜儿想都没想便直接说道。
皇城司的那封折子倒是被启用了,只是那封关于盐务的折子,却被熙宁帝压了下来。
“还记得上回宁远侯来咱们家拜访吗?”王重看着王茜儿问道。
也不怪王重这么想,实在是王茜儿这丫头向来都是如此,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没甚心机,什么都写在脸上。
王茜儿想了想,说道:“太后大娘娘身上好像有一种······嗯······有一种····怎么说呢,表面上看上去确实平易近人,说话也很温柔,脸上的笑容也很和蔼,可我总觉得这感觉不真实!”
“我是真想不明白,就顾家那些人,除了顾侯爷和顾二叔之外,余下的一个个成天只知道天酒地,眠宿柳,连个正经的差事都没有,他们不说和顾二叔搞好关系,还想方设法的搞什么栽赃陷害,难道他们就不怕有朝一日顾二叔继承了宁远侯的爵位,反过来收拾他们吗?”
“记得啊!”王茜儿刚刚点头,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有些激动的道:“三叔,你不会真打算把我嫁给顾二叔吧?我今年可才十五岁!”
可没成想还没出十日,朝中就再度出现了弹劾王重的折子,御史台、谏院、甚至就连三司内部,连盐铁司里都有人上书弹劾王重,好在王重没有什么痛脚被人抓在手里,那些弹劾王重的折子,说的也都是王重在泉州时的往事,都是些鸡蛋里挑骨头的陈词滥调。
只是一时之间,王重难免成了众矢之的。
盐铁乃是朝廷柱石,盐税更是朝廷税收的大头,个中不知牵扯到了多少人,多少世家豪族的利益,王重被针对弹劾,并不算稀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