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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嘉佑帝的反应(第2 / 2页)

于此同时,东京城,盛家,三月初,盛老太太便带着明兰母女三人,自宥阳乘船北上,返回东京。

因着并不赶时间,且一路北上多为逆流,是故速度并不快,路上又顺道去了趟扬州,视察了一番王家的产业,是以前前后后总共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四月初才回到东京。

寿安堂里,盛紘把王重被嘉佑帝褒奖,不仅升了品阶,身上还多了个泉州盐铁使的差事,手握实权,不知惹来多少红眼的事情告诉了盛老太太。

饶是盛老太太听了,也不禁觉得意外:“他才去泉州不过半年,就办下了这么大的事情?”

盛紘极为感慨的道:“子厚天资聪颖,有过目不忘之能,又得名师教导,学富五车,便是儿子也未必能够赶得上他!”

盛紘现如今也不过才是个从五品下的小官,挂了个闲职,并没有什么权利,虽说京官比地方官员清贵,但官家突然的擢升赏赐,不正是告诉满朝文武,如今王重虽然远在泉州,但如今却是几乎是简在帝心了。

官家亲自下旨擢升一个六品小官,不过从未有过,但也极为罕见。

“儿子在官场上辛辛苦苦十几年,至今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五品,子厚不过初入仕途,弱冠之龄,便已官至五品,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啊!”

盛老太太却有些忧心的道:“这事儿只怕未必有你想的这般好!”

盛紘一愣,不解的问道:“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盐铁自古以来,便是朝廷的命脉,自前朝改革盐政之后,盐务的地位便愈发重了,而今朝中掌管盐务的,不是王公贵族,便是当朝大员,个中关系,盘根错节,不知牵扯了多少朝臣,多少世家!”

“昔日范文正公何等英雄人物,最后还不是落得个殁于任上,客死异乡的结果,更何况是子厚!”

老太太的话,说的盛紘心中一凛,立马回过神来:“母亲所言极是,子厚年纪太轻,若是功劳太大,成就太高,难免会惹人眼红,盐务之事,牵扯甚广,保不齐便动了哪家的利益······”

话到这里,盛紘竟油然生出一股怅然无措之感。

盛老太太道:“你也不必这般过分忧虑,如今事情还没有到这一步!只是子厚到底年轻了些,你得好好嘱咐他一番才是。”

盛紘忙拱手应是:“出头的椽子先烂,为官之道,在于一张一弛!若是一味的出头拔尖,难免盖过了同僚们的风头,同僚们明面上不会说什么,但心底怎么想的,就难说了!

儿子这就去信给子厚,叫他莫要一味出头拔尖,还得注意韬晦才是。”

盛紘走了,已经十一岁,个头又往上窜了不少的明兰走到了盛老太太身边。

“都听到了?”盛老太太淡淡的问道。

明兰点头道:“嗯!听到了!”

“哎!”盛老太太叹了口气,捉着明兰的手,感慨的道:“本事大是好事,可本事要是太大了,却又难说了!”

明兰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单纯懵懂的八岁幼童了,跟着庄学究读了几年的书,又在盛老太太身边耳濡目染,明兰的心智也愈发成熟。

可正因为成熟了,明兰才能理解盛老太太这话的意思。

“许久没去庄上了,明日带上你小娘和栋哥儿,咱们去瞧瞧王李氏吧!”盛老太太忽然话音一转说道。

“都听祖母的!”

明兰笑着揽住盛老太太的手臂,笑着娇声说道。

随着卫恕意跟着回到东京,便在家里西北角腾出了个小院子,给卫恕意和长栋居住,自打和生母相熟之后,长栋和卫恕意也愈发亲近,加之长栋年纪还小,盛老太太自然也不好叫人家母子分离,便让长栋搬出了寿安堂,跟着卫恕意住。

两岁多的长栋,已经能说能走,能够自己吃饭,颇为乖巧懂事了,尤其是眉眼,越长越像盛紘,又有几分卫恕意的柔美,盛紘对这个幼子也是喜爱不已,时常去卫恕意院里,看看儿子,顺便再和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卫恕意好好温存一番。

许是出于愧疚,又许是王重和明兰的关系,盛紘在卫恕意的院里一住就是小半个月,卫恕意虽不似林噙霜那般说放得开,什么新奇的花样都玩的出来,甚至还有些保守。

但男人就是这样,野花吃多了,似卫恕意这般漂亮纯净的家花,就显得尤其香甜诱人。

卫恕意不似王氏那般说话夹枪带棒,也不似林噙霜那般能够和盛紘谈诗论词,抚琴弄萧,但却胜在可意体贴,温柔贤淑,善解人意,从来不会和盛紘提要求,盛紘给了她就拿着,盛紘没给,她也不会主动要。

如此不卑不亢,再加之卫恕意先前的遭遇,还有活泼可爱,乖巧听话的儿子长栋,反倒是让盛紘心里生出了以前不曾有过的愧疚感,觉得对不住卫恕意母子二人,自然也就变着法的想要补偿卫恕意母子,去卫恕意院里的次数自然也就多了。

而今林噙霜虽然又得了盛紘的宠爱,但盛家的中馈,却仍旧牢牢的握在王若弗的手中,除非王若弗犯下弥天大错,否则的话,林噙霜怕是这辈子也没可能再管家理事了。

管家理事的权丢了,手里的产业盛紘也只还了她一部分,关键是现如今盛家的下人们都知道,六姑娘未来的夫婿,他们未来的六姑爷,不仅很得自家主君的看重,官职也不低。

更关键的是,自打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剩下剩下的老人,不是老太太房里,就是王若弗手底下的,林噙霜连带着长枫和墨兰手底下的人都被换了一茬,这些人固然听林噙霜她们的话,但要是想让她们舍生忘死的替林噙霜卖命,可没那么容易。

不过林噙霜向来是个极有手段,且极能隐忍,又舍得放下面子身段的,连盛紘都被她哄的团团转,想要拉拢这些个下人,也是迟早的事情。

否则的话,原来在扬州时,她如何与王若弗分庭抗礼,要知道王若弗的娘家,那可是真正世代簪缨的书香门第,不是现在的王重能比的。

归根结底,还在于盛紘的态度,昔日盛紘凡事都偏向林噙霜,甚至很多事情,都不用林噙霜开口,盛紘就会第一时间替林噙霜找好借口,什么娇弱、善良之类的。

只是经历过儿子险些被闷死在腹中这事儿之后,铁一般的事实被摆在眼前,盛紘虽然始终不愿相信,可为了儿女,只能收敛起对林噙霜的偏爱。

若是卫恕意和长栋如原著一样都死在扬州,只怕此时盛家后宅的走向,早已恢复到和原剧情一样了。

是故对于盛紘经常往卫恕意院里跑的行径,林噙霜虽然气愤,但却拿卫恕意没有半点法子。

林噙霜心里明白,只要卫恕意还在盛家一日,盛紘对她心里就始终都会有一根刺,可偏偏她又不能拿卫恕意如何。

林噙霜明白,悄无声息的弄死卫恕意的机会已经过去了,接下来不论是下毒、陷害、还是制造意外,都难免会落下把柄,最后会把事情牵连到林噙霜自己身上。

而且只要林噙霜做了,盛紘就算再喜欢她,只怕也会强忍着不舍处理了她。

相伴近二十年,林噙霜实在是太了解盛紘了,盛紘心中最最在意的,还是盛家!

只是在知道王重又受了褒奖,还升了官,得了许多赏赐,王李氏还将官家赏赐的锦缎,送了好几匹来家里,连王若弗都得了一匹,偏偏就是没有她林噙霜的,林噙霜又忍不住砸了一套崭新的茶具,两只花瓶,一个香炉,还有两本墨兰正在看的书,也被盛怒的林噙霜抢过去,撕了个稀巴烂。

尤其是知道盛紘又去了卫恕意院里之后,林噙霜直接气的快要三魂升天,七魄出鞘。

整个林栖阁上上下下,尽皆噤若寒蝉,女使婆子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连墨兰,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捋林噙霜的虎须。

与此同时,盛家东北角的偏僻小院里,却满是欢声笑语。

远在千里之外的泉州,王重同样也没闲着。

随着时间推移,晒盐的次数逐渐增多,老盐工们的熟练度也逐渐上升,新招的盐工们也在慢慢熟悉晒盐的各种工序。

来自兴化军的两个指挥营的军士们,除却驻守在盐场四周的部分军士之外,其余军士尽皆被安排了新盐场的建立之中。

当初王重堪定的几处地方,如今也陆续开始动工,自三月起至今,盐场拢共出盐十余万斤,而且还都是质量上乘的精盐,这么多精盐一下子涌入泉州市场,一下子就将原本的食盐市场打破。

因着产量有限,王重和陈浚商议后决定,先供应晋江和南安二县,先将海盐在晋江和南安两县普及,待产量上去之后,再将海盐逐渐普及整个泉州,使得泉州百姓尽皆能够吃上味美价廉的精盐。

寻常百姓所食,多为私盐,这些私盐自然不会是什么品质好的精盐,售价也是十几文到二三十文不等,价格并不高。

官盐的品质自然要胜过私盐,但官盐价格太高,尤其是产自蜀地的井盐,制作工序繁复不说,自蜀地运往中原,也非易事,价格自然也就一直居高不下。

寻常盐场所产之盐,价格不低,但其中杂质也不少,滋味自然也就不好说了。

泉州盐场新推出的海盐,虽颗粒比寻常精盐稍大一些,但色泽洁白透亮,光是卖相,就胜过寻常官盐许多。

更别说价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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