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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章 御前奏对,堂中问话(第1 / 2页)

盛紘忽然话音一转,说道:“只是如今明兰养在母亲膝下,此事还得问过母亲,才能作数!”

“自当如此!”王重道。

盛紘看着王重道:“这样,我先与母亲说一说,探探母亲的口风,子厚以为如何?”

王重拱手道:“全听叔父吩咐!”

王重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既然决定了的事情,当然立即便有了动作,回去就开始筹备聘礼。

晚上,盛紘去寿安堂给老太太晨昏定省的请安,顺道便说起了王重向他求娶明兰的事情。

“什么?”盛紘突如其来的话,差点没把老太太给吓一跳。

“你说那王子厚,向你求娶明兰?”盛老太太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稍间,明兰正陪着长栋,在里头玩耍。

盛紘拱手恭敬的问道:“儿子不敢做主,只回了王子厚说明兰现如今既已养在母亲麾下,终身大事,自然当由母亲做主。”

盛老太太一时之间,竟也有些不知所措,好在老太太这么多年见惯了风雨,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可说了,为何求娶我家明兰?”

“说了!”盛紘当即便将和王重的一番交心之言,说与盛老太太听。

盛老太太问道:“那王子厚,今年该有十九了吧?”

盛紘道:“正式十九,比明兰大十岁!”

盛老太太道:“我记得你说过,这王子厚家中仅剩他这一根独苗,若是他执意要娶明兰,至少还要再等六年!他等得起?”

盛紘道:“子厚和儿子保证过,除却他那已经过继给故去兄长的儿子之外,在迎娶明兰之前,绝不会纳妾生子!”

盛老太太有些意外:“他当真这么说?”

盛紘道:“昨日维哥哥也在,儿子岂敢诓骗母亲!”

盛老太太微微颔首,却没有立即答应:“此事太过突然,且容我考虑考虑!”

盛老太太那边还没做出决定,盛维便已经要离开东京了。

知道第二天就要离开,前一晚,王重再度过去拜会,与盛维说起了买卖上的事。

王重问道:“而今纱厂和布坊的生意逐渐步入正轨,伯父可曾有过其他打算?”

“其他打算?”看着正望着自己的王重,盛维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子厚莫不是有什么想法?”

王重也没藏着掖着,径直道:“伯父可曾想过,做纺纱机和织布机的买卖?”

“纺纱机和织布机的买卖?”

盛维很是惊讶,不知王重为何突然会有这种想法:“而今纱厂和布坊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规模,凭借的正是异于别家的纺纱机和织布机,若是现在将其传了出去,只怕对咱们的生意有影响!”

王重笑而问道:“敢问叔父,做买卖最要紧的除了诚信之外,是什么?”

“子厚有何高见?”盛维道。

王重道:“若仅仅只看到眼前一分一毫的利益,这买卖如何能够长久?”

盛维皱着眉头,王重却道:“叔父可知,当初我为何要让人将望江楼的炒菜之法公之于众,对往来的客人之询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子厚是担心自己守不住这炒菜的秘方?”盛维带着几分猜测说道。

“不错!”王重道:“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但凡有利益可图的事情,便有人会去做。”

“天下人口数万万,奇人异士何其之多,那纺纱机与织布机,咱们能改进,旁人难道不能?”

“子厚的意思是?”

“与其藏着掖着,等着秘密被人发现的时候,引来觊觎,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咱们自己把纺纱机和织布机都给拿出来,卖给那些纱厂、布坊。”

盛维道:“可若是咱们的机器被他们摸清了原理,复制出来了,又当如何?”

王重自信的笑着道:“那咱们继续潜心研制,许以重金,争取早日推出更加厉害的纺纱机和织布机,还用担心挣不到钱?”

“若是纺纱机和织布机能够推及天下,届时布匹的价格定会迎来大幅度的下降,到时候,便是那些生活困苦的黔首百姓也能人人有衣穿,伯父的大名说不定也能流传天下,为百姓铭记,难道不比那区区几百上千贯的银钱,更值得伯父追求吗?”

“子厚这张巧嘴,便是张仪、苏秦、怕也不过如此了!”盛维叹了口气,随即笑了起来。

“此事还需伯父多多费心!”

“我这是被你绑上贼船了!”

“既如此,那咱们就更该齐心协力,同驾大船,乘风破浪,挂云帆,济沧海!”

是夜,王重被盛维拉着促膝长谈,翌日一大清早,送别盛维之后,才匆匆赶去上衙。

刚到藏书阁没多久,忽然一个年轻的内侍跑过来传旨,说是官家召见,王重自然不敢怠慢,随着内侍一路前行,见到了正在书房中批阅奏折的嘉佑帝。

“微臣拜见陛下,问圣躬安!”

王重恭恭敬敬的拱手躬身给嘉佑帝见礼。

自己儿子刚刚夭折不过几个月,嘉佑帝却要强撑着悲痛,处理国家大事、批阅奏折。

光是这份勤勉,便值得钦佩。

“朕安!”嘉佑帝放下手中的折子,抬眼看向面前的王重,说道:“爱卿近日在密阁可好?”

“回圣上,臣入密阁,如鱼得水,似鸟归林,甚是自在!”

“如此便好!”嘉佑帝道:“如今朝野上下,都是劝朕从宗室之中过继子嗣,早立储君的,朕记得你们密阁那边,也有不少官员联名上奏,怎么独独不见爱卿的奏折呢?”

“回圣上,臣出身寒微,自幼家贫,双亲早丧,与兄长相依为命,数年前,兄长比臣年长几岁,彼时臣尚且年幼,全赖兄长照料,方能长成。

却不想臣之兄长于数年前不甚故去,臣彼时悲痛欲绝,连读书都没了心思,奈何臣家中尚有寡嫂和年幼的侄女,家中只剩下臣一个男丁,

兄长生前的债主也逼上门来,臣心中虽然悲痛,却也只能强忍悲痛,随同村之人跑船赚取钱财,然心中之悲痛又能与何人述说,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暗自悲痛,最开始那几日,几乎夜夜泪满衣襟。”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也有这般凄惨的经历!”嘉佑帝不由得有些哽咽。

王重道:“圣上虽贵为天子,却也是肉体凡胎,也有七情六欲,臣那时每逢故人提及兄长之时,胸中无不是烦闷憋屈,悲痛不已,又岂敢在这个时候,往陛下的伤口上撒盐!”

嘉佑帝是真的被王重说到动容,同时心中也想了许多,忽然就想多问一问:“可储君乃国之基石,而今朕膝下无子,储君之位空悬,朕又年事已高,若是储君人选迟迟不定,难免会引起朝野动荡。”

王重道:“况且圣上乃仁德圣明之君,储君之事,自有定论,臣年不足双十,入仕不足一载,连自己的差事也不过刚刚弄明白,又岂敢妄言。”

嘉佑帝打量着王重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就是了,朕恕你无罪!”

王重道:“圣上乃古今少有的仁德圣明之君,执掌朝政至今,轻徭薄赋,鼓励农桑,贸易,与契丹、大理、吐蕃等边邻国修好,开通边贸,使百姓休养生息,多年来,我大宋国力日渐强盛,百姓生活安乐富足。”

“而今天下承平已久,以圣上的仁德威望,便是一时片刻不立储君又有何妨,这天下民心,都在圣上这边,民心所向,便是天下大势,朝野又怎会动荡!”

“便是当真有那野心勃勃,意欲浑水摸鱼之辈,若与民心相背,也难有作为!”

“此乃臣的一些浅见,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圣上恕罪!”

王重拱手而立,十分恭敬的道。

嘉佑帝正打量着王重,目光深邃,有那么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最近这阵子,那些劝朕早立储君的话,朕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似王爱卿这般说辞,倒是第一回听见。”

王重道:“国家大事,便是怎么谨慎小心都不为过,臣虽不认同朝中诸位相公们的做法,但却能理解诸公忧国忧民之心!”

嘉佑帝闻言,不由得神情一僵,随即哭笑不得的指着王重:“你这小子,朕刚想夸你几句,不想你却如此油滑!”

王重道:“臣倒是希望陛下能够苛责臣几句!”

“为何?”嘉佑帝好奇的问道。

“臣年纪太轻,少年得志,易生骄傲自满之心,若能得圣上苛责几句,定能让臣振聋发聩,时时自省,也免得臣出什么差错!”

嘉佑帝道:“圣人云:吾日三省吾身,你倒是没忘!”

王重道:“圣人之教诲,微言大义,未能日日揣摩,已是臣的不是,又岂敢忘却!”

嘉佑帝忽然话音一转,问道:“朕听说修撰至今尚未成亲?”

王重道:“回圣上,臣虽未成亲,但想来亲事差不多也快定下了!”

“哦?”嘉佑帝问道:“不知是哪家的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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