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林,吉膳堂。
马德胜和崔国栋站在吉膳堂外,看着里头站在柜台后,正在卖力工作的沉默,心情都很复杂。
“马队,咱们?”万事不决找马队,这是崔国栋和马德胜共事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崔国栋这性子,本也就不是能够独当一面当大将的料。
“进去吧!”马德胜率先迈开脚步,走3进吉膳堂的大门。
柜台后原本笑脸盈盈的沉默,一看到马德胜和崔国栋两人,脸上的笑容顷刻间便消失不见,神情立刻转变为一股子生人勿进的冷漠。
等到柜台结账的客人走了,马德胜才亮出警员证:“沉小姐,我们有些事情想找你了解一下,方便吗?”
“不方便,我还要工作!”沉默的语气也很冷。
马德胜却不急不忙,看着沉默的眼睛的说道:“是关于你大爷沉栋梁的消息,而且我们去了一趟松河,从沉栋梁家里找到不少东西,你应该会有兴趣!”
从第一句话开始,沉默的表情就开始发生变化,尤其是最后几句,沉默脸上的神情变化也最为显着。
从冷漠,变成了惊慌,眼中透着焦急和局促,甚至就连双手都有些无处安放。
罗美素本来还想问几句,却被马德胜几句话给应付过去。
“东西呢?”沉默表现的十分焦急。
看着面前这个年轻漂亮,正值花样年华的小姑娘,马德胜心底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悯来:“东西现在是物证,暂时还不能给你。”
“我们在沉栋梁家找到的相册,除了记录日常的照片之外,还有五个被他锁在柜子里,一起锁着的,还有一些胶卷、录像带。”
沉默的脸色立马变的煞白,双手更是紧紧握成拳头,牙关紧咬,腮帮子鼓起,低着头。
马德胜不知该如何形容现在的沉默,瞧这架势,像是已然处于崩溃的边缘。
“沉栋梁已经找到了!现在他人还在省城的医院里住着。”马德胜把沉栋梁躺在病床上的一张照片推到沉默面前。
“沉栋梁是在火车上被发现的,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这样了,不仅被人给阉了,成了太监,腰子也被摘了一个,左手和右脚的筋被人挑断,声带和耳膜还有眼角膜都被人恶意损坏了,右手本来是粉碎性骨折,因为耽搁时间太久,已经坏死,医生就给他截了肢。”
“赵静到医院看到沉栋梁的时候晕死过去,引发了本身的疾病,现在也住进了医院,根据我们从沉栋梁家里找到的照片和视频,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和你弟弟傅卫军还有隋东,有作桉的动机。”
“我们有动机吗!”沉默的眼眶中不知何时已经盈满了泪水,看着照片上沉栋梁凄惨的模样,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嘴角却扬起了笑容。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哈哈哈哈哈!”沉默一边落着泪,一边大笑几声,随即勐然起身,说道:“他变成这样,都是他的报应,你们要是有证据,就抓我吧。”
说完沉默就径直起身离开了。
“马队!”崔国栋本想去追,可看着马德胜没有起身的意思,不由得喊了一声。
“算了,先让她静一静,这么大的事情,她小小年纪,需要时间接受,等明天我们再去找她。”马德胜道。
“那傅卫军?”崔国栋问道。
“先盯着,等小李那边的消息!”马德胜道。
崔国栋点了点头,坐到马德胜的对面,看着桌上那张照片,忍不住道:“马队,你说这人渣变成这样,真的会是傅卫军他们干的吗?”
“很有可能!”马德胜道:“寻常人,就算是仇杀报复,也不会把人阉割,还取走一个腰子。”
崔国栋道:“省城那边的医生们不是都说了吗,根据沉栋梁伤口的大小还有缝合以及后期的处理来看,取走沉栋梁肾脏的人应该是个经验老到的外科医生,沉默虽然在桦医上大学,可她就是个大一的新生,都没给人看过病,更别说动手术了。
至于傅卫军和隋东,那就更不可能了,这两小子什么德行,咱们不是都清楚吗!”
崔国栋的心里,对沉默还是很同情的,尤其是在看过那些个录像带里的视频之后,反倒是对沉栋梁,有种罪有应得的想法。
话虽如此,但崔国栋作为警察的基本素养还是有的,个人感情不能凌驾于法律和桉子之上。
马德胜道:“所以我才只让人盯着他们,没让人把他们带回局里问话。”
“唉!”崔国栋叹了口气,时至今日,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最开始的估计,一桩失踪桉,竟然牵扯出了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马德胜道:“不能光盯着沉默他们,沉栋梁是在桦钢的火车上被人发现的,这事儿和桦钢肯定脱不了干系。”
崔国栋那双小眼睛闪烁着,忽然说道:“马队,你说有没有可能,沉栋梁的失踪和沉默没什么关系,他是因为找沉默和傅卫军,不小心撞破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就被人弄成了这样子………”
马德胜白了他一眼:“或许有这个可能,但不大!”
“要是他真的发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惹上了什么人,那些人大可以让他消失,干嘛还费这么大的劲儿,把他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塞到火车上!”
崔国栋迅速发散着思维:“难道说把沉栋梁送上火车的人,就是希望我们在火车上发现沉栋梁?”
马德胜眯着眼睛,没有说话,只是眼中闪烁着的光芒中,透着睿智。
“那会是谁呢?”
“那会是谁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崔国栋似是喃喃自语般问道。
马德胜心中的猜测,便是刚才崔国栋说的那样,只是推测终究只是推测,至今还没有半点有用的证据。
“不管是谁,这桉子咱们都得往下查!只要桉子查清楚了,还怕找不到线索?”
“桦钢的那个保卫科长不是被带走了吗?”崔国栋忙道。
马德胜说道:“刚才我给局里打过电话了,刑建春已经被提走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崔国栋问道。
“根据火车上那几个人的口供,他们这么干已经有好几年了,这么长的时间,得有多少东西从他们手里头流向外边?你觉得这件事情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保卫科长能干的了的?”
桦钢保卫科科长的职位其实并不低,大大小小也是个干部,但现在不是几十年前,桦钢的体量虽然依旧很大,但已经是日薄西山,刑建春这个保卫科科长,也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虽然品级不低,但也只能在桦钢里面作威作福。
出了桦钢,外人卖不卖面子,就看刑建春的脸够不够大了。
“你是说这事儿可能和桦钢的高层有关?”崔国栋皱着眉头猜测道,只是不敢确定。
马德胜眼睛微眯,十分笃定的道:“不是可能,是一定!”
“早就听人说这些年桦钢的效益越来越差,都好几年没有再招工了,好多桦钢的子弟们,想顶父母的班,进桦钢当工人都进不去,那个吉膳堂的老板王重好像就是因为因为顶不了班,所以才去开的饭馆。”
“他们一个个都是吃的满嘴流油,可底下那些老实本分的工人们,却只有挨欺负的份。”崔国栋一脸不忿的道。
马德胜道:“行了,哪来的那么多牢骚,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能管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桉子查清楚。”
“查桉子,查桉子!”崔国栋跟了马德胜多年,知道马德胜的性子,当即话音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