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锐点了下小丫头额头,在一旁教育道:“咱们是真正的一家人。”
三娘子不要名分,他也给不了,其它方面,却不会亏待了,承诺的事情,也会做到。
——两世为人的方锐,不是毛头小子,只图一时痛快,穿上裤子,说过的话就丢在脑后,会在生活点滴中践行自己的诺言。
对方锐来说,不做则已,既然做了,就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这是一个心智成熟的男人的自我修养。
“记住了。”方灵认真点头。
三娘子看到这一幕,不由为方锐的细心动容,连小孩子的心理都能考虑到,可见对自己说的话,是真正放在心上的。
‘锐哥儿这般,反倒不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她心中暗道。
三娘子猜对了!
方锐看似十六七岁,可算上前世,心理年龄反倒比她还要稍大一些,拥有完整的世界观、人生观,这也是两人相处如此舒服的原因。
当然,若非如此,也不可能打动三娘子,让她润物无声地喜欢上,托付一切豪赌。
“三姐姐,我应该做的。”
方锐面对三娘子情意绵绵的眼神,笑了笑,在桌下轻拍了下她的手。
三娘子身子一颤,白皙的脸上浮现出轻云出岫般的红晕,忙教育囡囡掩饰过去:“囡囡,以后,阿锐哥、灵儿就是你兄长、姊姊,你要听他们话,如听娘亲的话一般,明白了么?”
“嗯嗯,囡囡很乖的。”
囡囡虽然不明白怎么就突然成了一家人,但对突然多出来的兄长、姊姊,并不排斥,相反很有好感。
而且……
她知道:娘亲昨晚、今天很开心,比以前笑得多多了,也知道,娘亲希望她和方灵好好相处。
娘亲希望的事,囡囡自然会做;娘亲高兴,她也会开心。
这些东西,昨晚方锐、方灵、囡囡三人一起睡,在一些细节中,方锐敏锐察觉到了。
‘囡囡,也不能说刻意讨好灵儿……只是,三姐姐的希望,以及来到这边三分寄人篱下的意味,确实让着了灵儿一些……’
‘这丫头继承了三姐姐的聪慧,在那般家庭环境,又相对早熟……相比灵儿,心思的确更多一些……’
方锐可没忘记,当初这个小小只萝莉,就想用一顿饭诱拐他给三娘子看病。
‘不过,小丫头心地是好的……而且,再怎么样,也还是个和灵儿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啊!’
他目光温和,怜惜地摸了摸囡囡脑袋:“囡囡真乖!”
“好了,都吃饭吧!”
方锐给各人夹菜,先是囡囡、方灵,再是三娘子、方薛氏,从小到大,先客后主。
——说是一家人,三娘子、囡囡的心态,恐怕一时间还转变不过来,算是半个客人,自然要刻意照顾一些。
正如他承诺的那般,除非遇到不可抗拒情况,对待三娘子、囡囡,会如对待方薛氏、方灵一样。
“哇!好吃!这个也好吃!”方灵小脸上满是满足。
囡囡安静一些,一双大眼睛也弯弯成了月牙——这些饭菜,自是极好、极香的,比她家以往的吃食还好些哩!
方薛氏、三娘子没说话,方锐却也能感觉到她们内心的欣然、喜欢。
毕竟,对美味的向往,是人之天性。
一顿午饭,就在这般欢声笑语中,轻快的过去。
……
午后。
方薛氏在廊檐下,缝制着衣服。
方锐奇怪问道:“娘,我和灵儿的衣服不是已经缝好了吗?这是……哦!”
话没说完,他自己就反应过来:“是三姐姐、囡囡的?!”
“嗯。”
方薛氏用牙齿咬断线头,答应了声,白了方锐一眼:“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三丫头没名分地跟着你,我能厚此薄彼,不给她和囡囡一份?”
“咳咳!”
方锐尴尬地咳嗽了声:“谢谢娘了。”
“阿婶,我也来帮忙!”
三娘子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
——本来是方薛氏想洗碗的,是她抢先一步,先去了。
三娘子是极聪慧的,知人心世故,又勤快、心灵手巧,半天相处下来,和方薛氏没有半点隔阂。
让方薛氏都有一种,提前和儿媳妇相处的感觉,也让她内心不只一次遗憾:若是三娘子再小些,是个黄花闺女,没有孩子,许给方锐,那是极好的……
“娘,你坐着,我领三姐姐去找针线!”
进屋,方锐从背后帮三娘子解下围裙,拥住她,环住纤细的腰身,轻嗅如兰花般的香气。
“锐哥儿,不是地方,阿婶在等着哩!”三娘子感受着什么,白嫩的耳垂鲜红欲滴。
“三姐姐,我哪能那么荒唐?”
这份克制,方锐还是有的。
“只是……三姐姐,说真话,你想不想……”他向前顶了下。
“我……我……”
三娘子不好意思开口,可想到方锐的细心、爱怜,不由为之感动,满心爱慕,鼓起勇气,细弱蚊蝇地应了声:“想的……”
简短两字,却比最动人的情话还要撩人心弦,让方锐火气直冒。
若非这里不是地方,他恐怕都……
呼!
方锐贴近三娘子,将脑袋埋入如瀑一般的青丝,狠狠深吸了口,又在她脸颊上啄了下,这才帮着找出针线。
两人出去。
三娘子脸上,还残留着如晚霞一般的淡淡红晕。
方薛氏表面不动声色,转头的刹那,却是狠狠地白了方锐一眼。
“咳咳……灵儿,囡囡,来,我给你们讲故事。”
“兄长,你真好!”
“来啦!”
……
方薛氏、三娘子做着针线活,闲话家长里短。
方锐给方灵、囡囡两个小丫头讲着故事。
不知何时,方薛氏、三娘子也不闲话了,都在入神听着。
午后的时光啊,如老树的年轮,在岁月中一圈圈晕染开来,窗前点点斑驳浮动的光影,似一幅徐徐展开老旧画卷的泛黄底色。
逝者如斯夫,缓缓流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