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面冷得老子打哆嗦,还特别难挖,几乎是在凿石头行进,以往在帝陵里布置陷阱都没这般辛苦!”
“碰上了冻土层没办法,而且我们这是挖的大洞,不是我们穿行的小洞,咱们早点穿过去找到此前的陷阱洞也算是完成了交托!”
又有孔忠的声音传来,而后则是杜文才等人囔囔着要吃东西。
“咳咳,只要你们打通了进入阳陵的方位,这交托就算完成了!”
申培公咳嗽了两声,显然也不太满意这片冰冷的地方。
他扒拉着面前的木炭,又伸手烤火取暖。
大修士耐寒性很强,但十余日这么冻确实很难受,而且申培公觉得阳陵这块地似乎冷得有些异常,让他与董仲舒斗法受创带来的咳嗽毛病复发了。
通道打通在即,新帝、太皇太后、淮南王等人会先后出现在法会上,这是他下手的好契机。
相较于闯皇宫,这种区域斗法无疑更安全,也能减少对手地利因素的凭借。
他应下孔忠的话,又示意众人快速完成此事就算完结。
“申公的话自然是信得过的!”
孔忠嘟囔着回了一句,他无奈看了看老老实实坐在申培公身边的孔安国。
如果不是儿子在这儿,他还真有心挖上几个窟,等到申培公等人进入后将众人锁在地下通道。
前往皇宫招供过一次,孔忠也不介意招供第二次。
毕竟上次是有人挖了当今陛下的祖坟,而这一次是他们被驱赶来挖陛下的祖坟,这种事情砍头都不为过。
孔忠在这方面还是较为介意的。
他也只得闷闷吃肉补充身体所需。
等到两斤猪肉和半斤黍米饼下肚,孔忠又喝了一口热汤,这招呼了叶思谦等人往申培公后方不远处一跳重新钻了回去。
“老师,您此时无异于行逆,非要做如此之举吗?”
草屋中只剩下孔爱国、义妁、申培公,想着自己父亲看过来的无奈双眼,孔安国不免也有大胆询问。
“何为逆?”申培公问道。
“逆就是逆乱朝纲”孔安国回道。
“刘邦和项羽击破咸阳是逆吗?”申培公再问道。
“秦二世无道,他们举事自然不算逆的”孔安国涨红着脸回道。
“可在当时的大秦王朝看来,刘邦和项羽就是行逆”申培公道:“那是当时最正统的朝廷,朝廷将刘邦项羽归纳定性为乱臣贼子,但为何不被你承认为逆,你好好想一想,再想想这逆到底为何物!”
申培公寥寥数句,一时咽得孔安国难于去反驳。
在他接受的教育中,任何反王朝的行为就是逆乱。
但申培公有理有据的话说出来,这让孔安国无法反驳。
“成则王,败则寇,赢了就是公理!”
申培公心中默念。
对孔安国这种修为甚弱的修士而言,一切大不过王法公理,认知会被局限在一个范围内。
但修为越高,当拥有着持平那些享受权贵者的力量时,认知就会发生冲突。
凭什么别人有而自己没有,凭什么别人高高在上而他们要接受管控,凭什么对方享受奢靡却需要他们恪守本分勤俭节约,凭什么是那些人在享受而需要无数人撒鲜血……
如果要找理由,申培公心中同样有千万个,
当心中的理由足够多,一切的行事就会趋向于自己理念中的公平。
这种公平不再由朝廷定性,而是他们自己心中衡量。
申培公不想逆谁乱谁,他只是想让儒家和朝廷之间有一份公平,而不是将他们当成棋子一般使用,像赵绾和王臧那般憋屈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