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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塞北平田出新贵 135章 呈祥冬月,霞歌飞扬(第2 / 2页)

接替刘懿在门口充当迎客伙计的皇甫录,已经累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心中直呼天地父母,幸好王三宝从后厨赶了过来,不然皇甫录今天半条命都得扔到这儿。

开酒楼是一门艺术,三教九流皆汇聚于此,各色人物性格迥异,若没有一个如泥鳅般滑溜的掌柜,还真应付不来这些牛鬼蛇神。

这不,刚刚酒过一巡,一些嘴上把不住门儿的小江湖,开始借着酒劲儿耍起了酒疯,只见一个干瘦干瘦的小年轻,端着一碗酒站起身来,大声叫唤道,“哎我说各位,今日望南楼喜气开张,大伙买了大先生的面子和夏老板的人气儿过来捧场,可今日中台怎地鸦雀无声呀?咱们这位小刘老板是不是安排个节目给大伙助助兴啊?啊?哈哈哈!是不是?”

有问的自然有答的,除了二楼一个角落寂静无声,一时间望南楼炸开了锅,淳朴的百姓们纷纷嘻嘻哈哈地嚷着让小刘老板安排个节目,不然今日的酒钱可是万万不会给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嬉笑的宾客,王三宝、皇甫录、应成三个少年聚在一起,胆小的王三宝害怕惹是生非,便想上楼知会刘懿,却被皇甫录一把拦住,斥责道,“三宝啊!你可有点出息吧三宝!任他鼠辈翻天闹,长河归来自有鱼,这点小事儿就去找老大,不嫌丢人呐?咋?过几年你结婚生子,孩子尿裤子了,你还得去找你爹娘帮忙不成?”

王三宝一脸委屈地道,“这是一回事么?”

皇甫录没搭理王三宝,他眼睛一转,对应成说,“应成,会耍剑么?”

应成爽快答道,“会几手!”

皇甫录拍了拍手,快速说道,“好!这样,我上中台迎合一番,三宝你从天桥过去寻许老板借一名乐师,应成,你准备一番,一会乐师来到,你上台舞剑!”

“啊?”王三宝又惊又讶,“这能行么?”

“啊个屁,快去!去晚了打你屁股。”

应成拍了一下王三宝的肩膀,三宝应声跑去。

从没经过大风大浪的皇甫录显然有些紧张,不过他还是理了理衣衫,定了定心神,走上中台,拱手一圈,不卑不亢地道,“各位乡亲父老,在下是望南楼账房先生,大哥刘懿因身负要事,不能同各位一展冬暖,实为大憾。大哥特地吩咐义达(皇甫录字)准备些曲艺,为诸位助兴,本想酒过三巡再登台,哪知诸位迫不及待,是在下考虑不周,万望见谅!”

望南楼扎根凌源城多年,对于凌源父老来说,这座楼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喝酒的地方,更是凌源城乃至华兴郡的象征,今天是望南楼重新开张的好日子,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寻常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把望南楼围了个通透,如果今天望南楼不拿出些新鲜玩意,百姓们可能会失望。

不过,万幸的是,皇甫录的父亲皇甫恪也在台下,见到自己的儿子登台讲话,皇甫恪倍感欣慰,他端起手中酒杯,起身在人堆里纵声喊道,“哎哎哎!各位街坊邻里,台上那可是我儿子,你们可不许为难他,今天你们谁让我儿子难堪,可别怪我老皇甫不给你家的牲口看病!”

说完,老皇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向诸人拱手,笑嘻嘻地道了几声‘先干为敬,先干为敬’,便因不胜酒力,栽倒在原地,笑呵呵地不省人事了。

全场哄然大笑。

原本略显紧促的场面,顿时得到了缓解。

皇甫录用余光瞄了一眼,见应成佩剑、乐师抚琴,又有自己老爹帮忙暖场,瞬间胸有底气,说话也不自然提了个声调,“家风传薪行世上,虎父自然无犬子。一朝入室闻清气,知是酒香抑剑香?华兴郡先有能吏应大人平奸诈以慰乡里,今有其子应成,年少入驱鸟,一柄长剑誓要击鸿断天、荡平不平。”

众人听闻此言,立刻来了兴致,客人们见到应成在一旁跃跃欲试,有心人多多少少已经猜测到今天的节目是啥了!

“今日,我望南楼有幸开张,少侠应成承其父命,特来舞剑助兴,各位客官,且看且喝,诸位尽兴,万望尽兴啊!”

皇甫录拱手一圈,缓步下台,手心额头已经全都是汗。

一番鼓捣,皇甫录将大帽子扣到了应知头上,这一套小话下来,即使应成的剑舞的水汤尿裤,也不会有人当面说一个不字!更不会将责任怪罪到望南楼礼数不周的头上!

当然,一套小话下来,台下食客酒客也就炸开了花,一郡之长的公子为自己舞剑助兴?这是多么长脸的一件事儿啊!

看来,这一趟,没白来啊!还未等应成登台,台下便人声鼎沸,流银孔哗啦啦地淌钱,许多人甚至往台上撒钱,巴结之意明显。

在一片期盼之中,应成腼腆登台,场下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直让四楼正在商谈要事的刘权生四人听不清楚对方的言语。

剑还没有开始舞,台下已然进入了高潮。

轻音阁的乐师,自然是没得说,久在风月场混迹,三千琴曲自在心间,应成登台横剑执礼之际,一首《大风歌》从乐师手里琴间倾泻而出,音节殊妙,渊渊有金石声,曲中直抒胸臆,雄豪自放。

好曲动心魄,应成胸携豪气,轻剑出鞘,学了一半儿的《玉凋林》起手式,被轻飘飘地荡了出来。随后,手上拨挑刺横,身法宛若脱兔,步意潇洒空灵,小小中台之上,应成时如游龙盘卧,时如激水迸天,让看客顿感荡气回肠,总想不自觉地多饮一樽。

见到此情此景,皇甫录终于松了一口气。

......

小四楼,几个官场老油条欺负刘懿年少无阅历,对刘懿进行‘轮番轰炸’。

最后,夏晴以收回望北楼为要挟,刘权生、应知则讲了一大堆仁义道德,三人赶鸭子上架,‘强迫’刘懿任了这五郡平田令,以刘氏故居青禾居为府邸,静待诏命一到,即刻上任。

天赐不取,反受其咎!少年刘懿,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从薄州游历归来后,他的初心正渐渐改变,似乎有那么一点渴望建立功勋,也似乎有那么一点期冀谋福于民。

一座小小的酒楼,已经装不下他的那颗躁动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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