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六坐在红云之上,正笑呵呵地俯视地上君臣。
沈琼吐了一口闷血,恶狠狠地说,“呸!老不死,你这老东西茶壶断了把,就剩嘴了?有何招数?”
“不要误会,今日来此,实为送礼,并非以武会友或以论生死。”阳六目带嘲讽,啧啧道,“我大秦的一座小山,便让你大汉动用了镇国神器,啧啧啧,大汉江山哦!不过如此哦!哈哈!”
沈琼怒视阳六,却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刘彦不动声色,昂首阔步,走到沈琼旁边,眼无波澜,对阳六道,“多谢前辈赠礼,劳烦前辈转告苻毅,来而不往非礼也,寻月内,朕自当还送大秦大礼。”
“哈哈,那就,静候佳音了?”
阳六淡笑一声,邋邋遢遢地架云而走,出了长安城,阳六开始喃喃自语,“还真别说,搬山砸人,腿还有点软。嘻嘻!”
......
以长生对御术,跨两境而退之,沈琼高技令人叹服!
强敌褪去,未央宫又复宁静,李凤蛟上下操持,甲士收兵息鼓,内侍清扫院落,沈琼则被带回文成馆疗伤静养,临走前,沈琼已经血染道袍、神志不清了。
刘彦带着四颗白头和一名年轻将军坐在了甘泉居内。
“陛下,大秦巨孽远赴千里来此,臣竟一无所知,臣请罪。”
年轻将军是现任长水中郎将李长虹,他正跪在甘泉居中央,一张方圆大脸涨的通红,虽然两国相互还礼已成常态,但对于此事,他居然丝毫没有察觉,自认失职放敌入境,他认为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哈哈!的确该罚,那就,扣你半月俸禄,如何啊?”刘彦似乎没有被方才生死一幕所惊吓,此刻正无比认真的啃着冻沙果。
而刘彦这一刻的心情,恐怕只有从小如假父般陪在其身边的吕铮,才能知晓吧。
李长虹感激涕零,急忙拜谢。
刘彦笑呵呵地道,“李长虹,你去查查,为何这老者可以穿越几州而无人知晓!此中是不是有哪家世族为他开门引路呢?”
“诺!”
李长虹神色决然,领命而去。
......
李长虹走后,刘彦放下手中沙果,轻轻一叹,“看来,在苻毅手中的大秦,这几年实力大增啊!”
“哼,增到哪不都是北方蛮夷,哪里有我大汉底蕴之浓厚。”老书呆子谢裒打心眼里看不起大秦君臣,那股子捍卫正统的劲头,迂腐至极。但天下间书呆子多,可读书读到长生境的书呆子,就这么寥寥几个。也正因为他是书呆子,不通人情世故,刘彦才敢将执掌群臣奏章、下达皇帝诏令、并理国家监察事务、位列五公的御史大夫一职,交给了谢裒。
刘遵对谢裒的言语,不褒不贬,跟着感叹了一句,“卧榻之侧有猛虎,让人寝食难安、不得不防啊。”
“大秦这位新晋天子苻毅,的确有些能耐,仅用短短数年,军备、武功和文治都已经远超其父。”刚刚那一棵大树,让吕铮的气息有些不顺,本该他第一个发言,却推到了第三位方才说话,“草原上,头狼的更替,往往伴随着血腥,虽说苻毅当年在百官拥戴之下继位,可当年苻毅杀的刘氏族人和反抗之士,也不在少数。不知陛下还记否,那年长水哨探和边境斥候回报,苻毅在天狼城四角堆起了四座数十丈的尸观,用以震慑天下胆反之人,足见其一屠永逸之心。”
这句话或许只是吕铮随口一说,但在刘彦听来,却饱含深意,吕铮似乎在埋怨刘彦当年不行杀伐上策,以致今日做事束手束脚。
事已至此,刘彦也不在乎这些,将沙果核也咽了下去,叹道,“有时候,还真挺羡慕苻毅,不服的,杀了便是,也没有那么多顾虑和借口!”
居内静了下来,直到李凤蛟在三位老臣略带诧异的眼神中,为四人端上了姜汤,刘彦又复言语,“他有巨云可藏山,吾土高人莫等闲。老师,传书贤达学宫,告诉苏御,去天狼城还一礼。”
“诺!”吕铮点了点头。
“至于这革政之事!”刘彦面上透着一丝不甘,“缓缓再说吧!”
......
三人走后,刘彦站在门口,俯视四方,“百般圣恩皆何似?苻毅啊苻毅,我要是能像你这般洒脱,就好喽! ”
李凤蛟悄然返回,一双玉手绕过刘彦后腰,环在他的腰间,柔声道,“陛下,春困秋乏,您该午休啦!”
刘彦拍了拍李凤蛟的玉手,挑逗道,“有美人兮在侧,朕如何能安然入睡呢?”
李凤蛟腼腆一笑,“那就让臣妾侍寝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