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你有你的做事方式,所以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无论发生什么,只可远观,不可干涉。”姜潜的声音平和笃定。
阿依古丽顿了顿,方嫣然一笑:“我是你的副手,当然惟主君之命是从。不过,能问问为什么吗?”
“直觉。”姜潜道,“既然这里所发生的一切皆是如你所说的因果镜像,那作为选拔副棋的我们来说,最稳妥的做法便是不沾其中因果。否则,不管这枚副棋是谁,因果链断裂,他都不再是他了。”
做出这样的叮嘱,主要是考虑到他对阿依古丽个性的预判。对于这种阴晴不定、精神恍忽的队友,他不得不把最糟糕的情况逐一考虑,尽可能加以规避。
因此当下,阿依古丽沉默了。
她听到这番说辞的第一感受并不是抗拒,而是“恍然”:原来如此。
在不久之前,姜潜也是以同样的“思路”亲眼目睹了五个歹人轮番对“当年的她”施以暴行,整个过程惨不忍睹,他却没有出手干涉,看来是出于对神山“潜规则”的考虑。
“有什么问题吗?”姜潜再次确认道。
他藏身于隐身护甲之下,无论是声音还是气味,都被道具功能屏蔽掉了,因此并不用担心暴露的风险。
“没什么,我不会出手的。”阿依古丽应道。
“好,有劳了。”
两人的通话中断。
姜潜结束通话的同时,以念力操控留在寨子四周的北斗纽扣摄像机,在首领大儿子途经时锁定对方,紧随其后,做了个追踪双保险。
北斗纽扣摄像机在白日里可以隐身,暂无暴露的可能。
回到当前视角。
新任首领家里吵闹声很快偃旗息鼓,三位客人离去后,新首领家便没再闹出什么动静。
说来也怪,那首领小儿子纵然被打得嗷嗷哭喊,却都没曾开口告发他哥哥,倒是令姜潜有些刮目相看。
趁这个空挡,姜潜刚好梳理下当前的获悉:
寨子里有一个叫做元希的女人被人拐走了,这个女人身份特殊,被寨中的干部称作“小姐”。
而拐走她的人似乎也很不好惹,前任首领就没能解决这个问题,遗留到了现在。
于是,新首领似乎已决定解决这个问题。
……
当然,得到以上结论只是凭新首领这边的人的一面之词。
也许在另一方看来,情况截然相反也未可知。
姜潜并不会在这种模棱两可的事情上纠结。
他留下一个北斗纽扣摄像机在新首领家附近,自己则一面留意着跑出寨子的男孩儿,一面悄悄在寨子里巡视,尝试获取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从细微之处入手,推演全局。
姜潜以为,这种严谨扎实的务实作风承自于他的父亲。
那份已经融于记忆之中的地图,就是最好的范例:专业,严谨,详略得当,明察秋毫。
这种态度和能力,即便是放在持牌者群体中,也是难得的人才……
在姜潜巡视寨子期间,新首领的大儿子已经远离了寨子,沿着姜潜二人来时的路径,一路朝山冈下的田野跑去。
穿过田野,又跑了一段路,左折右转,来到了一间茅草屋前。
他还没开口叫喊,便被身后的一道身影扑倒在地!
两个身高相彷的男孩子叽叽喳喳打闹在一起。
过程中,一个衣着朴素但容貌出众的女人从茅草屋里走出来,笑着招呼两个孩子的名字。
“原来那里还藏着一户人家!”
阿依古丽的声音通过渺小的孔雀蜘蛛传入姜潜耳中。
姜潜当然知道她在惊讶什么,但还是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我们来时的那片野地对面,藏着一个茅草屋,看上去,只住了一对母子。你让我盯住的那个孩子,就是跑来这里见这对母子了。”阿依古丽解释道。
“是吗?”姜潜马上追问,“有没有你熟悉的面孔?”
但答桉是否定的:“没有。这个女人肯定不在其列,两个小孩子么……我看不出。”
阿依古丽指的“不在其列”,便是等待被姜潜识别的“副棋”,也就是神山圣女、圣使的身份。
“不是完全肯定的‘没有’,而是你也不确定两个男孩子之一究竟会不会是圣使中的一位喽?”姜潜迅速读到重点。
“大概吧,我脸盲得很。”阿依古丽叹息。
这话倒是让姜潜没脾气!
对于一个经常把自己易容成各种面孔的变脸怪,你如何要求她对别人的面部特征有着充分的识别把握?
“好吧,那你先多留心,有任何情况我们再联络。”姜潜这就准备结束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