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伴伴感觉自己的耳朵一阵的生疼,就好像有个熊孩子用一根爆竹,在他的耳边引爆一样。
以至于让他的耳膜,都是一阵嗡嗡嗡的乱响。
但他已经不在意自己现在什么感受。
他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怀中的小殿下,以焦急以及关切的语气,对着被他护在怀中的小殿下,大声问道:“小殿下?小殿下?您没事吧?小殿下?您回老奴一句话啊!”
看着小殿下一副呆傻的样子,胡伴伴显得更加惊慌了。
急得他说话都带着一丝颤抖:“小殿下您别吓老奴啊!老奴都已经五六十了,不惊吓啊!”
“胡……胡伴伴……”小皇子终于是开口了,这样胡伴伴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还没等他想要检查一下,小皇子身上有什么伤势。
只听,小皇子说道:“你……你看一看那边。”
看那边?
胡伴伴努力让狼狈不堪的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并且顺着小皇子指着的方向,朝着那个方向,张眼看了过去。
他愣了。
人傻了!
胡伴伴看见高大巍峨的皇城城墙,在这一刻居然出现了一个大缺口!巨大的缺口从左往右来看,起码得有四五丈那么长!
从上往下看,那更加的夸张,因为这个缺口,可不是一个洞那么简单!
是足足四五丈那么长的一段城墙……
都坍塌倒垮下来了!
这一个巨大缺口的四周,都遍布着一条条密密麻麻的裂缝,那些裂缝还在往其它的方向,不断地缓慢攀爬蔓延。
透过这一个大缺口,透过那弥漫的层层烟尘,胡伴伴隐约能够看见,大周皇城里边的光景。
他感觉自己能够隐约看见,皇城里面的那些百姓,也是用一种呆滞的表情,看着这个方向。
在场之中,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出奇一致。
他们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眼前发生。
尤其是在大周皇城长大的那些人。
“皇城城墙……垮了……”胡伴伴明显就是这一批人之一,他感觉自己一阵口干舌燥,喃喃自语的语气,都有些颤抖:“怎……怎会发生……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可是大周皇城好几百年都未曾发生过的事情,经历了几百年风霜的城墙居然被坍塌了!
是年久失修了吗?
不可能!
大周王朝单单是每年修缮加固,这样的一座皇城城墙,就花费不下于数十万两白银。这其中,还没有算上什么人力。怎么可能会年久失修?
恍惚间。
胡伴伴想起来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他记得刚才是那位范武道长,一拳朝着皇城城墙轰击了过去。
然后他就是感受到一阵地动山摇,接着他就被吓得抱起小殿下就跑。
后面他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鸣。
并且还有一股无形的气浪,把他给吹翻在地。
似乎……
就是发生了一件这样的事情?
嘶!
莫非……
胡伴伴的惊骇目光立即锁定住了,在场这么多人里面,少数站着的几道人影之一。目前还能够站着的人,就只有范武、南郡王、行风子、以及抱住老青牛才没有被吹翻在地的云九卿。
胡伴伴则是将他的目光,落在了范武的身上,他能够看见范武背后,那如同鬼面一般的恐怖肌肉。
也能够看见这位范武道长身上。
此刻正在冒着淡淡的烟气。
“骇人听闻……不合常理,简直不合常理啊!”胡伴伴感觉自己几十年来塑造的世界观,都被范武道长这一拳给震碎了。
毕竟在他的印象之中,大周王朝的皇城城墙,是世间最坚不可摧的存在。
他见过不知多少人,想要拿到那一万两白银,也见过不知多少外来修道者不知天高地厚,想要用皇城的城墙证明自己。
结果这些人,都无一例外全部都以失败告终。
近些日子当中,能大周皇城城墙造成最大破坏的人,也就是前段时间过来的几位大炎使臣。
但他们对城墙的破坏也很有限,哪怕他们能够,打出一个半丈深的凹坑。
可对于皇城城墙来说,这个凹坑不用几天,就能够修复完毕。
可是……
“娘呀……”胡伴伴已经被震惊到忘了宫中涵养,他暗吞了一口唾沫,试图让口干舌燥的自己,稍微缓和一下:“这得花费多少时间才能够修复?一年?两年?”
“这得要耗费多少银子才能够修复?十万两银子?百万两银子?”
相比较之下那一万两白银似乎也算不上什么。
最关键的就是,居然真的有人能够打破城墙!
而且还是一拳就将城墙给打垮了!!
乖乖!!
而在这个时候,其他目瞪口呆看着那垮掉城墙的围观百姓,这才纷纷以一种狼狈不堪的姿势,从地上爬起来。
他们脸上的表情神态变化,以及他们内心之中所受到的震撼。
比起胡伴伴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我没有在做梦吧?”一个看起来像是商贾一样打扮的百姓,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大腿之处传来的疼痛感让他悚然一惊。
“好像并不是在做梦……娘啊!居然有人真的做到了!此人,真的是一个人吗?”
“嘶!城墙,塌了?!”
“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范武道长?我感觉,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号啊!莫不是个外地人?”
“这是一拳能够做得到的事情吗?”
“嘶!那……那他岂不是能够拿到一万两白银?”
“这谁知道呢……”
“好家伙!”
“……”
每个人脸上的那种表情,都带着几分的呆滞、以及几分的震撼。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阵异响从别处传了过来。
有几个人朝着是动静传来方向望去。
就看见穿着铁甲手持长枪的军士,急匆匆地朝着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这些守城的军士发现这边有巨大动静传来后,就意识到这里发生大事件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得要过来看一看。
这是一支人数好几十人的队伍。
由一个身披玄甲之人带领着。
他们还没有靠近范武等人所在的位置,就已经被震惊地双脚都迈不动了。
这些军士的表情反应。
与这些百姓一模一样。
“怎会如此?”为首那个身披玄甲的军士看着前方,呼吸着带着烟尘的空气,满面匪夷所思。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立即拉住一个百姓的肩膀,在对方满脸惊惧害怕的目光之下,这个身披玄甲的军士张口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快点如实招来!”
面对这样一伙气势逼人的守军,被拉住的普通百姓,自然是被他给吓得,什么都说出来了。
听了这个百姓的简短叙述后,身着玄甲的军士,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从这个百姓的嘴里听见了什么?
有人一拳把城墙给打塌了?
这……
他忍不住看了看这一段垮掉的城墙,这真的是人力,能够打垮的城墙吗?就算人力真的能够打垮,那得需要多久的时间?几百年几千年?
而这个人,居然说有人一拳把城墙给打垮了?
确定那是一个人吗?
而不是妖魔吗?
不!
“妖魔都没有这么离谱……”身着玄甲的军士呢喃出这样的一句话,因为大周皇城的城墙,就是用来抵御妖魔这种诡异存在的。
能够抵御妖魔的城墙,自然也不是什么妖魔,随便就能够将其摧毁的。
“你没有骗我?”玄甲军士忍不住瞪了一眼,被他拉住的百姓。
想要借助自身的气势。
逼迫对方说真话。
“没啊!真没有啊!军爷,小的刚才说的全部都是真的,真的是有个人一拳砸在城墙上,然后这一段城墙就突然垮了!”
被他拉住的这个百姓,哭丧着脸为自己叫冤道:“要是军爷您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其他人啊!他们也都看见了啊!”
听到这里,再看了看对方的那种神色变化。
玄甲军士就知道此人没有说谎。
先不说对方所说的话,是否就是事情的真相,至少对方所说的这些话,应该就是对方刚才,所看到的一幕幕画面。
如果,真如整个人所说……
玄甲军士领着自己数十个手下,将围观的百姓都给推攘开来,然后他就看到了,位于那一段城墙废墟之下,正在不急不缓地将之前褪下的衣服,穿在身上的范武。
“大人……如果刚才那个人没有说谎,那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人,将这段城墙打垮的。”玄甲军士的身后,一个属下提醒道。
“我知道……”玄甲军士点点头。
刚才那个百姓说过,一拳打垮皇城城墙之人,是一个身材极为高大魁梧的人。
在场这么多人里面,貌似也只有前面的这个人,是最高大、最魁梧的。
此人高大魁梧到前所未见。
“这家伙……”玄甲军士的身体几乎是本能的警惕了起来,因为他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一种恐怖的气息,对面这个家伙就好像是从尸山血海之中,走出来的猛将一般。
玄甲军士自己,就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比起周围的这些寻常百姓,他更能看得清,范武的“真实”面目。
在他看到范武的身影的时候,玄甲军士感觉自己,看见了无数的意象。
他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堆积如山的尸体。
一具具尸体或是人类或是妖魔。
亦或者是奇形怪状的诡物。
这些互相之间完全不搭边的尸体,就这样被堆积在了一起,形成一座巍峨巨山。而这个男人,仿佛就站在巍峨巨山的山巅。
那种极为惊人的恐怖压迫感,让他此刻的呼吸,都变得非常沉重。
当范武若有所感似的,朝着他所在的这个方向,看过来的时候。
玄甲军士就不是呼吸沉重那么简单了。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
他眼前所见到的不是尸山血海,他见到的是一头比皇城,还要庞大的恐怖荒蛮猛兽!那一头仿佛吹一口气就能够将皇城夷为平地的猛兽,正睁开一双眸子注视在他的身上。
眨眼之间,冷汗就已经将这个悬甲军士的后背打湿,他的额头也是溢出如黄豆般大的汗珠。
他发现自己想要往前再走一步都十分的困难。
这样极为难受的感觉,持续了两个呼吸时间。
直至,范武忽然开口:“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打穿了吧?”
他这一句话不是对着玄甲军士说的。
而是对着胡伴伴说的。
紧接着,范武继续道:“有点错估了这一堵城墙的坚硬程度,本以为它比我想象之中还要更加结实一点,然后就没有留什么力量。结果,看来是贫道我高估它了,应该留点余力的。”
范武的这几句话听起来有点装,但这也是他的真实想法,他也只是实话实说。
胡伴伴人都傻了!
看着那已经坍塌成废墟的一段城墙,面对着范武对他问出来的一句话,胡伴伴艰难地张口回答:“应该……应该算是打穿了吧?!”
范武笑道:“那这一万两白银应该能够领吧?”
“大……大概是可以的。”胡伴伴点了点头。
不!
不是大概!
是肯定可以!
能够一拳把一段城墙给打塌的猛人,究竟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不给他这一万两白银?
就算这个承诺只是先帝的承诺,都必须给这位范武道长一万两白银!
只要是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会想稳住这样一位,极为恐怖的存在,而不是试图去激怒对方。
缓缓深吸了一口气,胡伴伴解释道:“范武道长,您……您做出如此惊人的举动,就算是您不主动去寻找朝廷索要一万两白银,朝廷也会主动寻到您,将这一万两白银给您。”
“哦?这么人性化?”范武还寻思着自己要不要,去什么地方索要这一万两白银?
虽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只是他一时兴起想试一试,这皇城的城墙有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
但这并不意味着,范武会把自己唾手可得的东西,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放弃了。
一万两银子对他来说也不少。
他范武道长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还是需要用到不少银子的。
就譬如说单是他每日三餐。
就是一笔巨额的开销。
“所以,就算贫道我随便在皇城之中逛几圈,朝廷的人,也会带着一万两白银找上门?”范武“啧”了一声,问道。
“确实如此。”胡伴伴心情极为复杂点了点头。
眼前的范武在他眼中,已经不是一个非同寻常的修道者,那么简单了。在胡伴伴的眼里边,这位范武道长绝对是能够凭借他自己一人之力,将整个皇城都搅得腥风血雨!
这样的存在绝对不能得罪,甚至都不能忤逆对方一星半点!
虽然,这么说有点冒昧,也有点僭越,更有点大逆不道。
但是,胡伴伴还是坚定的认为!
对在这一位范武道长的时候,就是像对待着当今陛下一样,就可以了。
因为,范武道长的这一拳。
就在他胡伴伴的心中,扎下了一个十分高大上的地位。
超过了小殿下的地位!
“行。”范武已经将衣服穿好,并且已经将断魔雄剑,重新背了起来。只听他的声音继续说道:“正好这崩塌了一个缺口,直接从这里进入皇城里边,应该也无所谓。”
说罢。
范武就踩着皇城城墙的废墟,朝着大周皇城里面,步伐稳健走着进去。
“范道长等等我!”云九卿这个挂件很是懂事,牵着老青牛就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行风子则是打量着,被范武一拳轰出的豁口。
嘴里自言自语似的呢喃:“感觉范武道长,还是留手了一点。”
在他的印象之中,如果范武道长火力全开,完全不留手的话。
崩塌的就不仅仅只有这一段城墙,估摸着刚才所有围观的人,都得要去鬼门关那里报到了!所以范武道长刚才,还是很精妙地控制住他那恐怖的力量,让那股恐怖力量并没有波及到太多的人,没有让人群出现伤亡。
脑中一边思绪万千飘飞,行风子一边急忙跟上。
南郡王更不用多说,在范武的面前,他就是一副整日缩着头,当着鸵鸟的状态。
现如今……
他的头缩地更低了,恨不得把脑袋埋在土里。
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应该没有皇城的城墙,那么坚硬。
天机棺更不用多说,由于它的外形是一副棺椁的模样,为了防止它会吓唬到一些普通人,云九卿特地给它蒙上一层黑布。
现在……一些人就能够看到,一个被黑布蒙着的奇怪物体,两边的轮子居然在自动滚动,然后紧随着范武等人而去。
那诡异的画面,让不少人都擦着擦自己的眼睛,严重怀疑是不是他们看漏了一条绳子什么的?
没准……是有人用绳子拉着这个东西在走呢?
余下胡伴伴和小皇子面面相觑。
胡伴伴看得出来,小皇子殿下在看那位范武道长的时候,满眼都是星星。他瞬间就意识到,范武道长的这些行为,在这位小殿下的心目之中,留下了一个十分高大上的印象。
这让胡伴伴非常的羡慕,自己照顾了小殿下,足足好几年的时间。
小殿下都没对他这么崇拜啊!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