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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恶招的遗体(第1 / 2页)

内务术士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大堂里其他术士的注意力,他喊出来的仅仅是只言片语,却足以令人联想到某些事情。有的人似乎已经意识到了我的真实身份,投射过来的目光里蕴含着怀疑和困惑的味道。

我默默地做好了心理准备,或许会有人就我的真实身份来找麻烦。例如剑齿在这里的熟人朋友,或者打抱不平的执法术士等等。但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出来,可能是我被害妄想过度了。

乔甘草用力地瞪了瞪周围看热闹的人,然后对着负责接待我们的内务术士说:“他现在是安全局的正式一员,同时是直属于列缺的执法术士。如果你对我们太无礼,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休怪我们不客气,你是准备怎么个不客气法啊?难道是打算“李多,打他”吗?

虽然我油然而生这些想法,但乔甘草是在为我说话。她是如此地没有犹豫,又是如此地旗帜鲜明,与初次见面时给我留下的胆怯白兔的印象截然相反。或许她也是在心里鼓足了勇气,这才能够在外地的安全局大堂里摆明立场地说出来这番话语。我其实有着感动的情绪,更加不会当众与她唱反调。

内务术士好像也被唬住了,他又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脑中想象了什么,最后服气地说:“我明白了。”

看来我的恶名在天河市也是有点作用的。

我依旧维持着不插话的姿态,而乔甘草则继续说了下去,“然后,我们想要见你们这里的主力级,他人在哪里?”

“这个,我不知道。”内务术士说。

“伱不知道?”乔甘草高高地挑起了眉毛,“那么谁知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内务术士说,“他一般都是神出鬼没地,很难联络到。”

“主力级还神出鬼没……”乔甘草不吐不快地说,“缺乏纪律性……”

内务术士不以为然地说:“主力级不都是这样的吗?”

“根据我们这里的档案,你们这里只有尉迟一名主力级,但是以防万一我再问问,你们还有其他主力级吗?”乔甘草问。

一般情况下,一座城市只有一名主力级。或者说城市与主力级总是僧多粥少的关系,有的城市甚至没有主力级坐镇。像是柳城那种聚集了我和青鸟两名主力级(当然,我只有主力级的实力,但在档案里没有对应的正式头衔),以及列缺一名国家主力级的情况才是非常少见的。

天河市的主力就是“尉迟”,遗憾的是,我只知道他叫这个代号,却不知道他有着什么能力,甚至连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术士群体秘密主义作风的弊端又在这里跑出来了,明明是官方组织的成员,又没有藏头藏尾的需求,还是如此重要的角色,结果在柳城安全局的档案库里却只有文字资料,连个照片都看不到。

不同城市的安全局的电子档案库甚至还是不互通的,现在可都快要进入二零二三年了,真是不方便也要有个限度。而乔甘草会那么问也是这个缘故,不同城市的安全局并不对彼此透明,所以保不准这里新增了第二名主力级,只是柳城那边不知道而已。

顺带一提,关于那个尉迟的情报,我有去问过青鸟,遗憾的是她也不认识。虽说她有在尉迟家待过一段时间,但介于她当时立场特殊,那家族又封建得很,长幼尊卑相当严格,家族里的主力级术士是当时的她见不到的“大人物”。当然也有可能见过,但就好像过年期间才见得到的七大姑八大姨一样,能在第二天重新认出来就算是记忆力过人了,这都已经过去了五年,要她记得也是强人所难。

内务术士无奈地说:“没有了,我们和你们那边不一样,就一名主力级。”

“那就想办法帮我们联络到尉迟。”乔甘草说,“就说我们的任务与混血恶魔咬血有关,有可能需要借助主力级执法术士的力量。”

“我记下了。”内务术士点头。

之后没过几句话,报备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内务术士转身离开,乔甘草回头看了我一眼,“接下来要做什么?”

“先去找猎手吧。”我说。

“猎手……说起来,他之前说你身上有诅咒的气息……”她面露思索之色,“不会是因为你上次‘想不开’,所以青鸟给你上了什么诅咒吧?不对,青鸟可舍不得对你下咒……我想想啊,几天前我有偷偷地分析过以青鸟的心理会对你采取什么对策……记起来了,结合眼下这个状况,她八成是做了什么机关,迫使你不自觉地对她下咒了?”

她这都分析得出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表现出心理分析师的一面。

我没有肯定她的推测,而她则接着说了下去,“但是青鸟她只擅长战斗,诅咒对她来说也是生疏的领域,所以才没有好好地把痕迹藏住吧……她进步得那么快,只用了五年时间就成为主力级,说明她确实是真正的天才。但她还是太焦急了,过于偏重于力量,其他很多修行环节她都用自己的天赋强行跳过了。把那些环节跳过去既是她的本事,也是她的缺陷。”

“而这些都是为了能够挽救你哦,李多。”她笑着以这么一句话作为收尾。

我因为不知道怎么搭话,说不定也是因为有些害羞,所以转移了话题,“猎手应该在停尸间,我们先去那里吧。”

“天河市安全局在布局上听说是有参考风水术的,他们应该会把停尸间建在那里吧……”乔甘草作为真正的术士还真是有够博学多闻,连风水术也通晓,说起来她当初帮助我和青鸟脱离异空间的时候也有用过像道教的罗盘一样的工具。

她竟直接带起了路,走在前面跟我说话,“那个猎手的状态好像很差劲。”

“他或许是想要自杀吧。”我说。

“是这样吗?”她反而有些意外。

“你剖析青鸟的时候那么犀利,却看不出来猎手的想法吗?”我这么问的同时又有点不自信,连乔甘草都意外,难道是我猜错了,还错得很离谱?

“看不出来。”她坦然地说,又问,“你听说过‘楼梯上的灵光’这个说法吗?”

“听说过。”我一边回答一边回忆。这个说法是法国的俗语,意思是当你与别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在临场的压力之下,往往只能浮现出来苍白的话语支支吾吾;而当你拂袖而去,沿着楼梯走下去慢慢冷静的时候,脑海里又像是变戏法一样浮现出来强而有力的雄辩之词,但为时已晚。

“我呢,从小就很容易怯场。虽然长大以后就慢慢改正了,但还是只有独处的时候才拿得出全力。像是心理分析师的专业能力,我也只有在面对显示器和键盘的时候才能够充分运用。一旦离开电脑前,我就不再是心理分析师乔甘草,就仅仅是个乔甘草而已了。”她说。

“也就是所谓的‘键盘心理学家’?”我问。

“不一样啦,键盘专家指的是那些不懂装懂的外行人。”她说。

我们很快就在停尸间里找到了猎手,他正在低头看着放在停尸间冷柜大抽屉上的遗体。

看着他,我竟产生一种错觉,此时的他似乎和那具遗体没什么差别。他的身上萦绕着将死之人的气息,那是对于自己的生活完全绝望,要主动把脚伸进棺材里的人才会浮现出来的死气。或许曾经的我也浮现过相同的气质。

“这就是恶招?”我看向了那具遗体。

他带着令人无比费解的怅然点了点头,“是。”

我注视着这具遗体。

这是个与猎手年龄相近的,初显衰态的中年男人的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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