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暗中设计陷害,叫周天子厌恶了他,将他扫地出门,到时候咱们有的是办法叫他乖乖听话。」守诚得意一笑:
「若能有此人练兵,我太平道最后一块短板补齐了。」
大周波涛风起云涌,但是这一切似乎和崔渔没有太大关系。
大周太过于浩瀚,大周的风刮不到小李村。
但是南华真人却将主意打在了崔渔的身上。
「廉颇乃周天子嫡系,想要从中挑拨离间,叫周天子心生厌恶何其之难?周天子虽然昏聩了一些,但不是傻子啊。」南华真人看向守诚。
守诚挠了挠头:「弟子也不善于阴谋诡计啊。」
然后二人眼睛一转,具都是同时一亮,异口同声的道了句:「崔渔!」
南华真人眼睛亮了,崔渔如此卑鄙无耻的人物,想要对付一个廉颇还不容易?陈家、朱悟能都栽到了他手中,要说崔渔是个简单的人,打死两个人都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而且,崔渔就那么巧合的攀上了项家?
怎么不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偏偏是崔渔呢?
走在街头,崔渔穿过人群,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百草堂。
百草堂内读书声朗朗,韩信的读书声透过院墙传来,听着那熟悉的读书声,崔渔不由得一笑。
「崔渔,你来了。」崔渔才到大门前,王毅正在院子里练字,见到崔渔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崔渔是有段时日没来了。
「好久不见啊小艺师兄。」崔渔目光扫过院子,宫南北依旧怀抱那把骚包的宝剑,闭眼坐在大树下入定。
季鲲鹏依旧在喝酒,此时见到崔渔顿时眼睛亮了:「崔渔,可给我带酒来了?」
「就在门外,酒水管够。」崔渔笑着道。
季鲲鹏面带笑容急不可待的跑出大门,果然看到叠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坛坛美酒。
酒是崔渔用乾坤袋送来的。
「崔大哥!」韩信看到崔渔后连忙放下书本跑过来。
「长高了,也更强壮了。」崔渔拍了拍韩信肩膀,遥遥就能看到韩信身上武道气血浓厚,显然这一年大有长进。
「能教的我都教了,至于说吃进去几分,还要全凭他自己。可惜他不是血脉者,若是血脉者,继承韩家的血脉,必然更是如虎添翼。」宫南北在旁边有些惋惜。
「我能学得本事在这乱世中活下去就已经是万幸,哪里还敢奢求觉醒血脉。」韩信很满足,他此时还没有那么大的可惜。
宫南北摇头。
「他很有天赋?」崔渔问了宫南北一声。
「是非常有天赋,不比那些个大道统的嫡系差。」宫南北道:「但这是血脉者的世界,不觉醒血脉,日后武道也要吃亏。」
「我看他体内未必没有血脉,只是时间不到无法觉醒罢了。」崔渔拍了拍韩信肩膀,然后拉着韩信坐在桌子前,将准备好的各种换洗衣服、日常用品拿出来。
韩信看着崔渔的包裹,眼眶有些红润。
崔渔只是笑了笑,然
后道:「稍后你跟我走,随我去办一件事。」
「你又要杀人?」旁边宫南北忽然开口道了句:「就不能消停点?整日里打打杀杀,日后想起死在自己手下的生灵,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终有后悔的一天。」
「我不杀人,人要杀我。」崔渔回了句。
宫南北眉头挑了挑:「那确实是该杀。」
「先生还没出关呢?」崔渔问了句。
「快了。」宫南北道。
崔渔不再多说,领着韩信就要走。
「等一等。」宫南北忽然道了句。
崔渔脚步顿住。
宫南北睁开眼睛,一双眸子清澈见底,毫无杂质。但却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剑光,自混沌朦胧中来,开辟三千世界,炸裂无穷鸿蒙,贯穿了崔渔的心神。
然后宫南北一眨眼皮,视线被隔绝,所有的异象收敛无踪。
然后宫南北攥住剑柄,勐然一拔,就真的只是一个剑柄。
宫南北的剑鞘上根本就没有剑!
似乎是看出了崔渔的疑惑,宫南北道:「我在等一把剑!一把足矣配得上我的宝剑!配得上我这把剑鞘的宝剑。」
「只要找到他,我就可以登临另外一重天,那是一个无法想象的世界。」宫南北将剑柄递给了崔渔:「留着防身吧,你惹事的本事是一等一,真怕你某一天被那个老古董给敲闷棍弄死了,到时候就连我想救你都来不及。」
「这玩意怎么用?」崔渔攥着剑柄,剑柄依旧花里胡哨,上面镶嵌满了各种各样的宝石。
和宫南北一样骚包!
「等你以后就知道了。」宫南北眼神忧郁的看向天空:「我太难了!想要找到一把配得上我的宝剑,实在是太难了。神州大地茫茫,宝剑无数,却无一把能配得上我。」
崔渔拿着骚包的剑柄有些无语,然后随手塞入袖子里,领着韩信远去:「回见。」
唯有一道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直到崔渔走远,季鲲鹏才从院子外走出来:「你当真就那么看好他?」
「神魔武道筑基,体内还有远古神魔的气息,他要是在未来都帮不上我,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帮我。而且,我仔细检查了两界山与李家村,唯一神异之处怕是唯有这小子了。若从李家村内找出一个人与六道轮回有关,到时候必定是这小子无疑。」宫南北道。
「六道轮回吗?」季鲲鹏愣住了,拿住的酒壶忽然不喝了,呆呆的站在院子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穿梭在车水龙马中,韩信乖乖的跟在崔渔身后。
「现在有什么感觉?」崔渔忽然问了句。
「简直做梦一样。我这辈子都想不到,短短一日之间,从一个人人厌恶喊打的小乞丐,忽然就拜师学艺,过上了吃饱喝足的日子。」韩信回了句。
崔渔头也不回的道:「世事变迁,万物发展都会变的,你会这样,我也会这样!」
韩信沉默的跟在崔渔身后,一双眼睛看向崔渔的背影:「我不会变!」
「大哥待我的恩情,我永世难忘。」韩信声音坚定。
崔渔脚步顿住,然后转头看了韩信一眼,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但我希望你会变。这是个人吃人的社会,不变的人会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下。」
「你打算以后出师之后做什么?」崔渔问了句。
「参军吧。」韩信有些迟疑。
「为什么?」崔渔愣住。
学了一身武艺,只为了参军去给别人卖命?
「这世道很快就乱了,我最近在先生那里读书,发现如今大周与昔年的大夏一摸一样。若能参军,或许很快就
能出人头地!并且,在战场上淬炼武道意志。」韩信道。
崔渔诧异的看了韩信一眼,他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仅仅凭借蛛丝马迹就能判断出大周将要乱了,这就是人杰该有的敏锐。
「入伍可以,但我希望你永远记得,自己为谁而战。」崔渔教导韩信。
「为功名利禄而战。」韩信道。
「我还以为你会说为天下百姓而战。」崔渔诧异道。
「太假,都是湖弄人的鬼话,天下不论怎么乱,不论谁去当皇帝,百姓依旧还是那个百姓,生活还是那样的生活,任凭你改朝换代千万次,对百姓来说并无任何区别。」韩信道。
听闻韩信的话,崔渔也是若有所思。
韩信不愧是韩信,说的一点都不差。想想前世蒙古的大元朝、大清朝,和那些汉家当权者建立的朝廷有什么区别?
都是同样的剥削。
百姓永远都是百姓,谁做皇帝都一样。
「你自己心中清楚就好。你才读书一年,就能有这样的见识我很高兴,但……你终究还是少看了一点。」崔渔道。
「还请大哥指点。」韩信面色谦逊。
「财富。」崔渔吐出两个字。
韩信不解。
「战争的本质其实是为了保护财富,保护那些有资产老爷的财富。那些有资产的老爷有财富,但却不愿意上战场送死,怎么办呢?那些没有资产的穷人,是万万不会为了自己拼命的,自己的资产和穷人没关系,那么如何叫穷人为了守护自己的资产而付出生命呢?」崔渔看着韩信:
「你要是能明悟这一点,未来进入战场,必然会招到源源不断的大军,天下所有百姓任由你驱使。」
韩信闻言沉默,低头沉思,口中喃喃:「我如果拥有很多财富,现在有外敌打进来,想要抢夺我的财富,那么我该如何守护呢?如何才能叫哪些与我财富毫无关系、瓜葛的穷人为了守护我的财富而奋不顾身?」
看着沉思的韩信,崔渔嘴角裂开,露出一抹得意。
这个问题别说是韩信,就算大周那些上将,大家知道自己为何而战吗?
「大哥,我知道了,靠的是律令是不是?」韩信在旁边打断了崔渔思路:「颁布征兵令,叫他们强行来守护自己的财产。反正我是统治者,他们要是不听从命令,在外敌没来之前,就将不听话的人全部卡察了。」
「……」
还是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