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大伙儿都是双手托鱼,卢老大也不例外,肋下空门自然就曝露出来。
短刺长仅一尺三寸,可这一下若是捅实了、捅深了,能够直接捅烂卢老大的脾脏,再顺便把肺也打个对穿。
脾脏一旦破裂出血,人就容易陷入昏迷,肺气一泄,什么劲儿都使不出来。
曾飞熊这一招极其阴毒。
眼看刺尖就要触及对方,卢老大左手突然落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紧接着一拳打向曾飞熊面门。
这厮的反应也太快了!
曾飞熊接下卢老大这一拳,两人皆是气力了得,僵持角力几息,各自的手下看出不对,抄起家伙就干了起来。
场面一时极度混乱。
岸上的贺越看了,一声不响跳下水,从靴里掏出短匕,就往卢老大后背招呼。
一个匪徒急急来拦,贺越躲过了第一回,接下来却被他抓着衣角扯回来,顺势一拳打在眼眶,剧痛穿心。
毛桃冒着被剁背的风险,一把将他扯了回来:“二少爷,快上岸!”他老人家在这里,只会令所有人都分心!
此时,贺淳华也携夫人闻声而来,亲卫团从四面八方赶到。
同样的,冒充村民的匪徒也撕下伪装,纷纷从各个角落摸出藏好的兵器,叫嚣着冲了过来。
水里,陆地,都在干仗。
卢老大已经和曾飞熊交上了手,赤手空拳对长刀,虽在水里却越战越勇。砂钵大的拳头突然硬化,如同金刚岩,曾飞熊的长刀砍在上面,锵锵冒出一长串儿火星。
曾飞熊定睛一看,敌人皮肤表面变成了鱼鳞状,甚至闪着金属的光泽。也就两个呼吸的工夫,这种变化覆盖了卢老大两只前臂。
赤手空拳,竟然也能变成武器。
卢老大一声咆孝,体表就泛起澹澹黑光,咣咣咣接连几记重拳砸下。
曾飞熊知道此时不宜硬刚,只好以刀格挡。他彷佛面对一头人形暴熊,捱到第四下,“当”地一声,刀断了。
好在两个亲卫冲到前方,替他挡下卢老大最后一击。
一个被当场打到沉底,另一个被打飞出副池,掉进外头的湖面。
“住手!”卢老大放声大吼,“都停手,我们不想打架!”
贺淳华已经取出社稷令,正要施为,闻言一顿:“土匪的话,也能当真?”
“我若想杀你们,早就下手,还用这一晚上好吃好喝好招待吗?”卢老大快速道,“你们只是过路,我们还要南下,不如和平共处一晚,明早就分道扬镳如何?”
己方也不想干仗,正好借坡下驴。贺淳华心中快速评估战局,微一沉吟就点头道:“好,休战!都收起武器!”
贺越退到他身侧,不吱声,脸色沉重。
父子俩都看得明白,虽说人数上己方占优,又有社稷令加成,但对上这帮子土匪并没有压倒性优势,卢老大的凶悍更是出人意料。
就算官兵最后能胜,损伤也是很大。这支亲卫团是贺淳华北上打拼的家底,平时折损一人都要心疼半天,哪能在这里随便祸祸掉?
这次偷袭算是失败了。既然双方都有不想死战的理由,那就尽快收手吧。
两边老大都发话了,属下们偃旗息鼓,互吐一口唾沫,也就各回阵营,各自疗伤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