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看起来状态恢复了不少,我想现在可以问你些上午没问出口的问题了。”
小幡姬月来不及细想消化现在的情况,连忙问出自己所关心的问题。
她空洞的目光里倒映着舞台上刺眼的华彩和脂粉,像是忘记了周围那些不合理的雾气环境似的,安静异常,就是得体地坐着。
没错,好戏开场。
那些指责嘲笑的嚣杂声响持续不断。
凌乱的鼓点声响起。
下一秒——
台下的观众们穿着正式的和服,端庄地坐在席位上。他们当中有头发白的老翁老妇,也有年轻的男女。
或许是因为从小就被迫进行相关枯燥知识的学习,她对于这项艺术,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的。
“是的。比如说,这张照片你是从哪里来的?”
后续小幡姬月并没有回家,她就是撑着伞,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到了这片荒林里。
她知道观众席里,同样潜伏着一双双视线在盯着她。
“完全没有顾忌到小幡多门的声誉,没有顾忌到小幡家的名声。”
它又开口了:“你将维护丈夫家族的脸面视作自己的责任,因为你是旁人眼中的模范妻子,你是丈夫家族的外篇。”
三色隈取已经覆盖在了她的脸上……
周围的观众,台上的歌舞伎和乐师,他们依旧存在,只是保持着不动的姿势,所有人都直勾勾的面向自己。
但是她只要压抑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只要这样去做就好了。
吊诡、神秘、幽玄。
这种情况下,神谷川也不能再继续作壁上观,想着把那个奇怪的隈取钓出来,而是选择了出手救人。
“两千万也不能白拿,戏散收场,到此为止了!”
舞台当中稍微突出,上方的灯光将雾气弥漫的舞台照得通亮。
去年他因为酗酒闹事,在一家夜店里和人打得头破血流。
雷光照耀之处,一片澄明清澈。
这点职业操守还是要有的。
好戏要开场了。
一直到刚刚,小幡姬月留下的那张灵异照片上,她的笑脸完全被三色隈取,而这位夫人本身则被卷入到层层叠叠的迷雾之中。
处理小幡姬月这里的事情费不了多大事,光靠他和般若出手就搞定。
但她就是不喜欢。
“已经没有再缠着你了,但我现在还不知道那东西实际上到底在哪里。不过放心吧,售后服务我会做好的。”神谷用事情告一段落的语气这样讲道。
因为学习过,所以她知晓歌舞伎文化的一切。
人群像是一条条半死的鱼,麻木地开口又闭口,他们发出的声音层层叠叠:
如同蚊虫般蠕动的雾气覆盖住了他们的脸,让所有人的面目都显得模糊起来,但他们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只是一边喝着饮料,一边观赏演员们的登台表演。
“我刚才……”
“这样也算是名门吗?”
在此期间,神谷川就一直待在附近观察。
“那,那张隈取?”
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在意过。
“是从……”
凝着瞳孔打量了一番周围,最后又略带惋惜地收回目光,最终神谷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小幡姬月的身上。
一闪轰鸣的怒雷劈开迷雾,扯出道炫目的狰狞裂缝。它从天际的深处蔓延,轰鸣声如巨兽在怒吼,威严而震撼。夜空被电光照亮,犹如白昼,清晰地映照出涌动云团。
她的大脑似乎又能正常思考了。
这种喜恶无关对错。
“咦~~~~哟~~~~~”
那些衣冠楚楚,举止得体的客人们依旧神情自然,可是那种突兀的,嘈杂刺耳声音却源源不断从他们的身上冒出,潮水一般四面八方卷来。
是的,她全都知道。
小幡姬月听到老妇人的声音响起。
小幡姬月行僵般地抬起头来,她看见自己的脸上勾勒着复杂的粗犷纹路。
“啧,这就完了?有些可惜,那个三色隈取本体似乎不在这里。”
那玩意到底是什么,又从何而来,之后还得再好好调查一番。
“歌舞伎啊……”
小幡姬月的神情变得痛苦,顾不上体面地捂住了耳朵。
感觉上是比之前预料的更加不同寻常一些。
原本她以为,周围的情况变化如此之快,那么雾气之中的人物应该也会消散才对。
双方彼此鞠躬。
小幡姬月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努力回忆刚才的事情,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总之,这位除灵师救了自己?
而在弯下腰的那一瞬间——
“没问出口的?”
……
如果她赶到现场,选择沟通私了平息事态,之后就不会牵扯出那么多事端了。
小幡姬月回过神来,左右张望。
神谷将一文字收入刀鞘。
可是,小幡姬月的父亲是歌舞伎,她的丈夫是歌舞伎,如果她未来有了儿子,她的儿子依旧是歌舞伎。
“对不起,对不起……别说了,别说了!”
他们认为这个女人愚不可及。
她怎么能报警呢?
而小幡多门也因此停演了一段时间,才终于找到机会复出。
小幡姬月正要开口回答,但又哽住。
他们在说“那件事”……
“不得体!”
就像是面对香菜,有人喜爱,有人厌恶。
“伱是父母的续章,子女的前传,他人眼中丈夫家族的外篇,但你唯独不是你自己。”
“她报警了对吧?真是丢脸。”
丈夫小幡多门出现在舞台上,在音乐的伴奏下,进行着重重叠叠、流动变换的舞蹈。
其实今天早上,这位小幡夫人来找神谷的时候,状态就一直不太对。
在那一刹那,刀光璀璨,如同夜空中的流星,凌厉而短暂。刀锋以无法抵挡的气势划破黑暗,混着着刺眼的雷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刀光中那道英挺的身影若隐若现,犹如浮雕一般凝固在时空之中。
后续警察和记者赶到,这件丑闻也在第二天登上了报纸,被公之于众。
“是谁的……”
小幡姬月乱掉的黑发沾着泥水,衣服上也满是脏污,她仍是愣神,双目无光。
是啊,葬礼是谁的呢?
葬礼上的其他人又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