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滑头……”
看着朱由检耍宝,朱由校知道,这是自家弟弟让自己宽心,因此特意将气氛活跃起来的。
他望着眼前的朱由检,不由笑着宽了宽心,随后又关心道:
“以眼下御马监的练兵速度来看,还需要几个月才能动手裁撤山西三镇兵马?”
朱由校十分难等,毕竟山西三镇和辽东的欠饷、军饷都需要内帑出,万一拖久了导致叛乱就不好了。
不过朱由检也没有办法,眼下的新卒还有两万多人没有甲胃,按照盔甲厂的速度,还需要三个月。
加上他们才训练了两个多月,目前拉上去裁撤山西三镇也不太可能,因此他只能硬着头皮道:
“大概还需要三个月。”
“行吧……那我再拖一拖。”朱由校叹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一名太监走到了养心殿门口道:
“万岁、叶阁老和刘阁臣求见。”
“宣!”朱由校回应一声,又对朱由检道:
“准是弟弟回来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大概是前来询问的。”
“那我要不还是躲一躲?”朱由检看了看四周,却见朱由校笑道:
“躲甚?直面便是!”
说罢、他让魏忠贤搬来了椅子,和朱由检坐在大澡盆前,说着一些模型不对劲的地方,并作出修改。
过了一盏茶时间,脚步声才在殿外响起,叶向高和刘一燝二人出现在养心殿门口,作揖道:
“臣叶向高(刘一燝),求见万岁……”
“进来吧!”朱由校回应一声,对魏忠贤道:“给二位看座。”
“是……”魏忠贤命人搬来椅子,随后叫乾清宫内的太监也纷纷退了出去。
朱由校见状,这才示意魏忠贤将手书拿给二人,顺带解释道:
“如齐王所料,西南的奢崇明果然不安好心,眼下正在秘密与水西安氏、水东宋氏书信来往,企图谋反,贵南地区私下响应土司甚多。”
“这事情需要立马调兵处理。”叶向高的长须抖动,五官几乎紧皱了起来,足以说明他对这件事的重视。
毕竟当年播州之役时,他也研究过西南土司,知道这三人是贵州最大的三个土司,了解其恐怖。
他们一旦起兵,大明的财政就会出现问题,紧接着引起更坏的情况。
“齐王已经调兵了……”朱由校说着,顺带将刚才朱由检所说的一些事情告诉了叶向高和刘一燝。
如果是内阁和六部都在,他必然不会全盘托出,但如果只有这两人,还是可以托付的。
果不其然、当他们听到要调木增和乌思藏土兵的时候,脸上都闪过一丝不自然。
对于这点,朱由检看得清楚,却没有办法。
说白了、因为宋朝的缘故,明朝一直生活在宋朝的阴影下。
宋朝外交软弱,明朝就外交强硬,甚至于是无脑强硬。
明明对付蒙古、完全可以使用唐朝的政策,但明朝就是不干,因为宋朝的屈辱让百官都维持着表面上的强硬。
另外还有南北问题,唐代还没有那么严重,却经过唐末和宋朝的数百年分离,弄得江南人看不起北方人,北方人瞧不起辽东人,中原人瞧不起西北、西南人。
这种治理了数百年,才稍微好一点的局面,却是一个民族内部的局面。
让内部都有矛盾的民族,无私的接纳外族,这就更扯了。
得亏朱由检不用上朝,不然他这话一在朝堂上说出来,估计要被言官和御史群起而攻之。
还好、叶向高和刘一燝还算明辨是非,也知道目前除了木氏外、西南地区没有太多忠心于大明的兵马可以调动,因此没有多说什么。
只不过在得知这件事情后,叶向高便作揖道:
“如果是如此、臣建议调延绥镇总兵杜文焕,领麾下兵马五千,南下四川。”
“杜文焕怎么了?”朱由校不解,而刘一燝见状,便将奏疏递给了朱由校,让他过目。
朱由校一目十行、看着看着就紧皱了眉头,将奏疏递给了朱由检。
这举动让叶向高和刘一燝微微皱眉,但并没有说什么。
朱由检也看完了这一切、随后道:
“河套的北虏虽然数量众多,但由于分属四十二支,每支兵马多者不过四五千,少者不过千余骑,因此不足为患。”
“这次劫掠,明着说找杜文焕麻烦,却一直躲避杜文焕兵锋。”
“要怪也是怪固原镇守备不力,因此可以罢免固原镇总兵,让李如柏戴罪立功,李如桢为副将跟随。”
“戴罪立功?”听到这话,叶向高就明白了,齐王原来不想杀李如柏。
不过这也不奇怪,对于知兵的人而言,李如柏虽然没有帅才,但做一个先锋却没有问题。
固原这种地方由他镇守再合适不过,杀了倒是可惜。
叶向高微微颔首,而这举动让刘一燝稍稍有些怨气。
作为东林党人,刘一燝虽然明事理,但免不了有一个脾气,那就是认为祸国者都该死,兵败者都该马革裹尸。
因此他作揖开口:“就这样释放李如柏,恐怕会引起朝野议论。”
“萨尔浒一战,虽然兵败,但却不怪众人,是我等小瞧了努尔哈赤。”朱由检一开口,就想把萨尔浒这个事情平息下去。
他说的话也是违心话,萨尔浒一战,大明怎么可能没有问题?从皇帝到内阁、六部、杨镐、将领,有一个算一个,都有问题。
但朱由检眼下十分窘迫,在目前孙传庭、洪承畴这一代没有成长起来的时间里,他必须用老将稳住大明的基本盘,自然便不会放过有利用价值的任何一个人。
因此,他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而是继续道:
“另外、当复起杨镐,命其前往朝鲜,监督巡查朝鲜是否与后金私通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