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竽趿拉着拖鞋,端着水杯出去接水,谁曾想一打开房门,与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江淮宁撞了个正着。
他赤裸着上身,肤色冷白,没擦干净的水珠沿着清晰流畅的肌理线条往下滑落,没入黑色短裤,消失不见。
陆竽脸一热,慌忙背过身去,差点摔了水杯。
江淮宁住的客房没有带卫生间,自从陆竽睡了他的房间,他每晚都在外面的卫生间里洗漱。以为陆竽已经睡下了,他就光着上身出来了,卫生间里都是沐浴过后氤氲的水汽,温度过高,穿衣服的过程都能再出一层汗。
江淮宁顿了一秒,将手里拎着的短t抖开,套在身上,扯了下衣摆:“好了。”
陆竽没看他,指了指饮水机,螃蟹一样横着走过去:“我……我去接水。”
她接了半杯热水,兑了点凉水进去,一口气喝掉大半杯,转过身时,发现江淮宁还站在卫生间门口,没有离开。
想到刚刚意外窥见的一幕,陆竽眼神闪躲,语速飞快:“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说完不等江淮宁回应,陆竽脚底抹油,一溜烟逃回房间,关上门,后背抵在门板上,手在脸旁疯狂扇风,想要让脸上的温度降下去。
手机响了一声,她放下水杯,弯腰从床上捞起来。
黄书涵给她发了张图片,上面是一道数学题,问她怎么做。
陆竽心说,她的消息来得正是时候,刚好能转移一下她的思绪。她从书桌上翻出一张草稿纸,坐下来解题,然后拍一张照片发给黄书涵。
等了一会儿,黄书涵打来电话,有个地方没看明白,让陆竽给她讲一遍。
——
陆竽失眠到很晚,临睡前意识模糊地想着明天不用早起上课,于是心安理得地关掉了手机闹铃,蒙着被子睡得昏天黑地。
孙婧芳做好早餐就出去逛商场了,不知道要买什么东西,出门时满面红光。
江淮宁坐在餐桌前等了十来分钟,没等到陆竽,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半了。
按着陆竽平时的作息,六点左右就该起来了。
江淮宁一个人先吃了早餐,而后去敲陆竽的房门:“陆竽。”
敲了几下没听到反应,江淮宁拧开门把进去。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灿烂到发白的阳光被挡在外面,只余一层稀薄的光线透过帘子洒进来,亮度不高,堪堪视物的程度。
床上的被子拢起一团,分不清哪边是头哪边是脚,整个蒙住了。
江淮宁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见陆竽睡得沉,他探手覆在陆竽额间,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额头传来的温度并不烫,他才放心。
“陆竽,起床了。”江淮宁推了推她,“再不起早饭都要凉了。”
陆竽嘟着嘴溢出一声呓语,懒懒地睁开惺忪睡眼,模模糊糊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眼前,恍惚间,她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伸手摸向他的脸。
真实的温度和触感通过指尖的皮肤传递给大脑,陆竽刷地清醒了,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确认一遍:“江淮宁?”
江淮宁愣着没动,任由她把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哭笑不得:“不然你以为是谁?”
她以为……她以为是在做梦!
陆竽缩回手钻进被子里,大脑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混乱,磕磕巴巴道:“我……我说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敲了好几下门,你没反应,我担心你病了,过来看看。”江淮宁给她看手腕上的表,“再磨蹭一会儿快八点了,老师没跟你说要保持规律的作息吗?放假第一天你就打乱了作息,高考那天起不来怎么办?”
陆竽支吾:“我没定闹铃,睡过头了……”
江淮宁不太放心:“没哪里不舒服?”
“没有。
陆竽回想刚刚摸他脸的举动,手指像有小蚂蚁在啃噬,麻麻的,痒痒的。
江淮宁见她咬着唇,神色不太对劲,狐疑道:“真的吗?”
陆竽索性掀开被子,大大方方让他看:“我很好,没事啊。”
她穿的是很保守的上下两件套睡衣,短袖t恤和短裤,露出来的四肢白皙纤细,顶着微微蓬松的头发,眯着眼仰头看他,像个小迷糊。
江淮宁轻咳一声,视线稍稍回避:“没事就好。我先出去了。”他补充一句,“你要还是困,吃完早饭再睡。”
“嗯。”
江淮宁出了房间,顺手关上门,呆呆地立在门口,抬起一只手碰了碰被陆竽抚摸过的脸颊,嘴角不知不觉上扬起最大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