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文面前。
一座座灯塔高耸入云,装饰着属于十八世纪暗淡的石刻和古典却早已被海风锈蚀的铜质装饰,好似将西班牙的阿尔赫西拉斯港口复刻在了这里一般。
但与驱散黑潮的教堂灯火相比。
这些仅作为指引方向陈旧的海岸线守卫究竟能否在这样浓重的雾霭中起到作用。
不仅仅是他保留了些许合理的疑问。
就连靠在海岸灯塔顶端的了望间内。
那位靠在木质躺椅上昏昏欲睡的老者大概也保持了些许困惑。
此刻。
屋内老式留声机内吱吱呀呀地滚动播放着美联邦西海岸上世纪七十年代流行的《the road to cairo》
但老人已经快要睡着了。
或者说。
他已经睡着了。
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接近。
下一秒。
苏文来到了他的身后,却没有惊扰老人。
只是动作优雅地将法米尔研究后交给自己的符文用灵能激活。
刹那之间。
整个屋子在他鉴定视野内萦绕的淡紫色场域被深蓝色替换。
(看来法米尔指导我绘制的五阶沉眠教派符文确实有用。)
他默默心想。
随后思考到。
(看来这群邪教徒提前布置的铺垫,并不是完全没有价值。)
苏文帮助这位还不知自己已经陷入了邪教徒血祭陷阱的老者脱离了危险。
“和想要你们命的潮涌信徒不同,我救了你们。
但报酬仅仅是:
‘三个问题的答案。’”
他向已经陷入沉睡状态的老看守者托罗斯-维克平静地问道,
“旧船坞兰斯特雷-巴贝奇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哪里?”
听到侦探先生提出这个问题。
老托罗斯的脸上下意识出现了一丝恐惧与挣扎,但最终还是麻木地给出了回答:
“他在深海之滨,整个星陨港地势最低的位置。”
这个答案似是而非。
对于苏文这种开拓者而言不是瞬间能够对照得到的结果。
但他保持了思考,同时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与潮涌教派合作的组织是谁?”
“一群从深海逃亡回来的哨兵。
他们背叛了曾经的誓言。
我也是。
我背叛了他们,我也是背叛者。”
听到老看守者这么说。
苏文忽然明白到了为什么那群人会得到旧船坞的钥匙。
但问题是:
大图书馆知道迷失之海第一航线星陨港的哨兵已经背叛这件事情了吗?
他忽然想到了威尔廷斯号中神秘的杰罗姆船长与法米尔的父亲——那位在【绝境长城】论坛中曾发表了多篇有关迷失之海重量级文章的深海及神秘学博士。
他摇了摇头:
现在已知的证据还太少。
但那更深处的关联,苏文认为值得深究。
接着。
他抛出了第三个问题:
“你们在深海究竟见到了什么?”
听到苏文的话。
看守者托罗斯-维克浑身止不住发抖。
他声音颤抖给出了一段甚至不能称之为句子的词语组合作为回答:
“永夜,无面者和永夜的国度。
死亡。
无光之地,就连‘祂们’都不能逃走。
贤者都错了。
白银之海与我们寻找的知识全都被污染了。
我们不再是大图书馆的记录者。”
紧接着。
这个老者直接昏厥靠在了他的躺椅之上。
但他只是睡着了,并没有死。
只剩下古老灯塔锈蚀窗边那带着低语的浓重大雾,那雾霭远端清晰可见丁达尔光路的灯塔光束。
并未停止转动老式唱片机内的the road to cairo。
以及刚刚他说过的话倒映在了苏文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