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说,票号,和她在镇江与台湾北港的内河或海运保险社,一样都属于「金融」。
既然从京杭大运河到蓟镇,再到塞外的大宁和蒙古察哈尔,都已经铺设好了自己的人,郑夫人就要把这从南到北整条商路上的票号买卖,做起来。
只是,票号所需的「正本」,也就是本金,要比保险社多得多,沿途汇兑分支机构也比保险社多,所以,郑海珠仅靠自己和那个从镖局转行的晋商公子常仲莘,力有不逮,当然要把财大气粗的山阴商家和张家拉进来。
况且,经过讨要国务寺卿一役,郑海珠已经和商周祚这个吏
部尚书的政治利益捆绑在一处,钱上的事,更可以谈合作了。
自己老爹就是靠倒手文玩发家的张燕客,对这种生意经也兴致盎然,一路出京后,还在蓟镇境内时,就开始了解北地的一些放贷规矩和行话。
不过此刻,张燕客的兴趣,在不远处踢球踢得满头大汗的小王爷身上。
「郑夫人,你给信王说媒,胆子可真大,就不怕圣上疑心你,别有所图?」
郑海珠笑笑:「我图什么?信王又不是娶我的女儿做正妃。我和马将军也没有私情和骨血,我就那么不可理喻地要助他做外戚篡权?」
张燕客撇嘴:「那……倒也是。」
「三公子,万岁爷当初没有杀马将军,我就赌,那份圣心里,对秦宣抚和马将军,信,多过疑。」
张燕客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唔,就算将信将疑,目下也得靠马将军的人痛打***。」
郑海珠没有再说什么。
与张燕客再熟,月前面圣时的对话,也不好说与他知。
那日,朱常洛宣召,问及王安临终所说的联姻之事,郑海珠干脆进言,将信王封去大宁镇一带,小范围地尝试太祖时九王守边的举措。
朱常洛在短暂的瞬间里,难免想到靖难之役:「若信王在他岳父的辅佐下,成了第二个燕王,怎么办?」
郑海珠回道:「信王与太子,都是陛下的儿子,同胞手足,怎能比作永乐爷与建文帝?依臣所见,倒不如以梁王和汉景帝作比,只有亲兄弟,才能共御八王之乱那样的内患。」
朱常洛看看曹化淳,本想说句「玄武门之变也是亲兄弟」,但一想到这岂非编排自己这个当爹的晦气,登时话到嘴边又咽下。
郑海珠再次力陈,太子可娶英国公家的女眷为妃,且大明远非大唐,得位不正在如今,就是捅了满朝文官的马蜂窝了,据守一方、享有宗禄的藩王,何苦拥兵造反。
朱常洛思及王安的识人理由,再琢磨着现下当务之急是对建州***犁庭扫穴,终于认可了郑寺卿的建言。
于是,郑海珠这回去大宁,顺势将信王朱由检也带上,算是履行了此前对少年的诺言:「你和太子都是师傅的徒弟,师傅自当一视同仁,师傅带你哥哥去过山东,也要带你出京游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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