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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白焰质疑陆景的书楼二层楼弟子的身份。
安庆郡主便仿佛得了救兵,她扬起下巴,也对苏照时说道:“方才那陆景只说自己在修身塔摘录典籍。
你又说他字写的好,许是书楼的先生们也看他字写得好,便让他抄一抄楼里的旧书却也有可能。”
许白焰也慢条斯理道:“方才你问陆景随的是哪位先生,那陆景却说自己如今并没有先生教诲,若是他真入了二层楼,自然有二层楼的先生教他,若他只是暂且被寻去摘录典籍,没有先生教他,便也说得通了。”
安庆郡主连连点头,自觉有了底气。
苏照时听到他们二人这般说,也觉得有些道理。
可他却依然道:“不论陆景身份如何,安庆今日做的,都有些过了……”
他说话时。
远处的盛姿缓缓而来,神色有些清冷。
她来到亭中,仔细看了一眼亭中桌案上的茶水,便对伺候着的丫鬟道:“为郡主添茶,莫要怠慢了郡主。”
安庆郡主神色变了变,却默不作声。
时间大约又过去十几息时间,石桌上四人都默不作声。
原本尽力维护着氛围的苏照时,此刻也不愿说话了。
又过了几息时间,安庆郡主先是耐不住,她想了想,便伸手拿了一块点心,尝了一小口,又问盛姿:“这点心倒是爽口,不知是太玄京中哪家铺子的?”
盛姿神色漠然,摇头道:“不过是一家做些寻常点心的铺子,用的料子也都稀松平常,恐怕入不了郡主的眼。”
她说话时,看都不看安庆郡主一眼。
安庆郡主心里这才焦急了许多,她强笑一声,讨好道:“盛姐姐,你忘了?小时候你还常带着我离家,平日里娘亲不愿让我吃的零碎点心,俱都是你买给我的,我不挑嘴,什么好吃,吃什么便是。”
盛姿一语不发,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徐徐站起身来,道:“如今时日也已经晚了,我们也已小聚,便就这般算了吧。”
苏照时和许白焰俱都皱眉。
安庆郡主微微怔然,摇头道:“盛姿,你这是做甚?我今日确实耍了些脾气,确实在气你,那陆景不过是……”
“不过是?”
盛姿漠然道:“你贵为郡主,此间身份便只有照时能与你比肩,我父亲虽有些资历,却也不敢与王爷相提并论。
我不过是一介朝臣之子,又如何能与郡主攀交?”
安庆郡主此时此刻,终于知晓盛姿是认真的。
她愣愣的看着盛姿,有些委屈道:“原来你这般看重的陆景?又为何不早日与我说?而且今日我们四人是自小的玩伴,他想入我们圈子,你总要与我说一……”
“安庆!”盛姿柳眉轻竖:“你这郡主当久了,便觉得这天下人都要奉承伱?
我今日之所以请那陆景前来,是应照时之请,想要央他摘录孤本,并非是他主动相求。”
许白焰似乎有些好奇:“照时兄,难道偌大苏府,便没有几个笔墨好的先生?”
“陆景的草书更好。”苏照时说道:“而且,无论是之前那一幅由陆景题字的画,还是如今这孤本,我都不愿让父亲知晓……若寿辰前知晓了,又有何意义?”
安庆郡主沉默下来,心中也越发不解,那便是这陆景的字,真就这般好?
她心中委屈,又觉得盛姿今日是真生她的气了,便低头小声道:“不过是摘录孤本而已,便由我去办,难道还找不来些笔墨名家?”
盛姿摇头道:“京中自然有比他写的更好的,毕竟他年少,只是……那些名家往往是功成名就之辈,笔墨好的又自有一股清高之气。
若是三五个字,你去相求,他们写便写了,可这整本孤本,便要花许多代价!”
“陆景为人柔和,又与我交好,他今日既然前来赴约,便一定会答应。
本来是这般简单的事,却被你闹成这样。”
安庆郡主终于沉默下来。
她仍然低着头,默不作声,偷眼之间又看到盛姿已然不愿看她,心下越是焦急。
于是,她想了想,声若蚊喃:“既如此,我便再去求那陆景便是,我可许给他些宝物……”
盛姿和苏照时对视一眼,想起了把君子剑。
苏照时摇头道:“以他为人,恐怕不会收。”
许白焰却轻笑一声,似乎是知晓这人间的人情世故:“不过是许的礼不够重罢了,陆景便是出彩些,身份也不过一府庶子,又将要入赘,再加上他年少,身份并无高贵的,又怎会那般清高?”
众人正在说话。
盛姿却看向远处。
与此同时,众人也都听到有人爽朗大笑。
他们俱都望向远处。
却见一位青衫的中年儒生,腰间配双剑,长巾落肩,正与人谈笑,沿着那林荫道走来。
而与这中年儒生谈笑的……却正是陆景!
盛姿看到陆景,脸上露出些喜色来。
旁边的许白焰和苏照时,却俱都站起身来。
二人沿着道路走过,来到道路距离小亭最近处。
苏照时和许白焰连忙执学生礼:“于柏先生。”
钟于柏朝他们随意回礼,脸上却还洋溢着笑容,对陆景道:“今日你要晚回去些,与我好好聊聊,观棋先生先我一步,邀你入书楼,做书楼先生,我自知书楼贵胄,便也未曾去叨扰你……”
陆景远远朝着盛姿点头。
二人便这般带着笑颜,愈行愈远……
“书楼……先生?”苏照时许是怕自己听错了,又皱眉问道:“方才于柏先生是这般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