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白医生还是不肯撒手,反而更加用力收紧了胳膊:
“这可不行,本来你不出手我也能控制住场面,而且还能够多要一些钱补偿我受伤的心灵。现在可倒好,你要不是管理局的成员,怕不是还得补偿那对无赖夫妇的心灵呢。来,你要怎么补偿姐姐?”
忍不住搓了搓牙花子,陈凡犹豫一下伸出一根手指:
“那……一顿饭?”
白医生鄙夷地看着陈凡,断然拒绝:
“至少五顿!”
“两顿!”
“四顿!”
“三顿!”
“成交!
就在陈凡和白医生讨价还价之际,驱散完围观群众走过来的吴秀和魏延午看到两人亲密的举动,都是有些面面相觑。
联想到两个礼拜前陈凡在他们面前随手枪杀了偷走自己钱包的畸变种小偷,两人怎么看陈凡和同为畸变种的白医生之间互动怎么别扭。
犹豫片刻,吴秀本来想要开口,却总感觉不要打断陈凡和白医生为好,于是便被魏延午拉到一旁语重心长的教育起来:
“小吴啊,我跟你说,你和这些普通老百姓接触的太少,不明白他们的大众心理。今天你开口实在是过于莽撞,以后再这样很容易把场面搞乱的你知道吗?”
挠了挠后脑勺,吴秀对于魏延午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但是我可是对的啊,有没有说错误的话,乱起来也只能说这帮人有问题。”
见吴秀还是不懂自己的意思,魏延午磨着牙琢磨半天,忽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到县城办事时候见到的一个情况,顿时心里有了主意:
“小吴你还是不怎么懂啊,这样吧,我问你个问题,你回答一下就好。”
扭头看了一下陈凡和白医生还没掰扯完,吴秀只得无奈点头表示同意。
吴秀点头之后,魏延午轻咳一声,用自己的话叙述了一个大概问题:
“小吴啊,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啊,从前有个德高望重的学者,有一天,学者在殿里讲道,几个企图找把柄陷害他的人带来了一个女人,问他:‘这个女人在行不礼之事时被抓住。法律规定,这样的女人应该用石头打死。你认为怎样?’”
“学者弯下腰,用指头在地上画字。那几个人不停地问,他便直起身来说:‘你们当中谁没有犯过错,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说完这话,他又弯下身在地上画字。”
停顿了一下,魏延午坏笑着看向吴秀:
“如果你是这些人,你会怎么做呢?”
吴秀闻言略微思考一下,直截了当地开口:
“那我肯定去拿石头砸她啊。这样既能达到我的目的,还能证明我是无罪之人。”
听吴秀这么说,魏延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讲述起故事:
“听到学者的话,故事里所有的人都溜走了,最后,只剩下学者和那个女人。这时候,学者站起来问她:‘妇人,他们都到哪里去了?没有人留下来定你的罪吗?那我也不定你的罪。去吧,别再犯罪。’”
讲完这个故事,吴秀陷入了沉思。
看着有所触动的吴秀,魏延午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所以说啊,大家和你一样,都是抱有羞于承认自身错误的心理,这种情况下你去随便刺激他们,很可能就是适得其反,导致犯错的人恼羞成怒。”
受到教育的吴秀没有吭声,只是心想我一开始还以为魏叔你想说在训斥别人犯错前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问题,不过这句话倒也是很有意义。
不过认真回想一下,吴秀总感觉这个故事在哪里听到过。
思考了一下后,吴秀看魏延午的眼神顿时古怪起来:
“这不是神圣罗马名著圣经新约里面耶稣的故事吗?魏叔你一个没上过学的中原人,这是从哪里听到的?”
魏延午闻言撇撇嘴:
“我去县城办事听当地河兰棒子时候听到的。”
“河兰棒子?哪家河兰棒子唱这个?”
吴秀明显不怎么相信。
魏延午一看吴秀不信自己,有些着急:
“是真的,你要不信我还能给你哼几句,我想想啊……”
伸出手扑腾两下做出敲梆子的动作,魏延午开始低声哼起来:
“约瑟公,你坐下,听俺说说知心话。约瑟公,咱都坐下,咱们随便的拉一拉。木匠你成亲后,娶的就是玛利亚。她没过门就怀孕,知道你心里有牵挂。”
“孩儿他爹竟是谁,你每天每夜睡不下。这小孩是圣灵造,借着他娘胎到地下。代世人偿罪孽,就是以马内利弥赛亚。这本是上帝的旨,你休要怀疑玛利亚。”
唱了两句后,魏延午身旁几个等着看病的中老年人居然跟着哼了下去:
“冬至过了那整三天,耶稣降生在驻马店。三圣送来一箱苹果,还有五斤猪肉十斤面。玛丽亚手拿红鸡蛋约瑟夫忙把饺皮擀。”
“店老板送来红糖姜水,喊一声大嫂你喝了不怕风寒!还有猪蹄炖两个,下奶又发汗!隔壁莫得穆汗也生儿,回头你去送一碗!圣诞不端饺子碗生下耶稣没人管!”
“没人管啊没人管!”
目瞪口呆看着唱到一起去的魏延午和候诊区老头老太太,吴秀顿觉五雷轰顶。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再次遭到世界观打击的吴秀和自然而然混入老年患者群里的魏延午,白医生笑嘻嘻地用手钻着陈凡的脑袋:
“小家伙,找到不错的朋友了嘛,也不来找我们认识认识,大家听说你成为飘灵后都挺担心你的。”
说话间,白医生金色的蛇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当初的小毛孩儿都已经成长起来了,生命真是奇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