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心理健硕的无赖这一招当然没用,但对于一些七窍玲珑——也叫玻璃心——的心理疾病患者而言,仅仅是辱骂和言论威胁也足以让他们陷入自我怀疑乃至自杀。假以时日,如果国家之间将这一招应用于国家级武器之上,开发出无比庞大的大喇叭,对着邻国天天骂街,想必也会造成不小的损失。
因而科学家注意到,好像在某个时刻起,骂人也被禁止了。原本想要喊出“草泥马”的人,只能喊出“小熊猫”或者“要抱抱”。这使得科学家的研究出现了巨大的阻碍:在论文里,都没有办法你要提及的那句脏话,只能用繁复的描述概括为:‘这句脏话接下来仅仅从研究意义上描述,不具有任何针对性和敌意的表述为:和你的生理学亲属发生一种类似于生殖行为的性关系。’”
说到这里,麦德妮斯嘎嘎笑了起来,气得戒律王狠狠瞪了她一眼,但也拿她没辙。
笑够之后,麦德妮斯才继续说下去:
“于是有科学家发出警告:请求人类不要再擅自开发能够杀掉别人的办法,以免魔鬼的世界和平力场继续进化。比如,核电站就是被一群叫嚣着窃取核废料铺在别人家帮别人养生的人,弄得彻底无法工作的。如果再失去火电站,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此刻,法律已经失去了约束力。“世界和平”,因而没有暴力,因而没有任何办法逮捕或者监禁一个人——要不然一个国家可以把敌国所有人都关进监狱。所以不少热衷于暴力的人无所束缚,自由自在地考虑着怎么在这种世界和平中发起人与人的战争。
此时,人类有限的语言已经被严重压缩,因为脏话是层出不穷的,说不了一种可以利用同音字,同义词,乃至一个完全无关的方言词汇强行代替。而一种脏话一旦令某个人产生负面情绪,就会导致这个词无法使用。“草泥马”会换成“甘霖凉”,再一路替换成,“透任叠”,“你奶奶滴”,“呵呵”。到最后,人们叫自己的母亲都得直呼其名,因为“妈”早就是屏蔽词了。
那些异想天开的暴力天才们仍不放弃一丝的战争希望。有一天他们恍然大悟,世界和平甚至会屏蔽侮辱来照顾抑郁症患者,那他们直接拿自杀威胁不就得了?
“敌国人听好,如果你们不排队跳下悬崖,我们就全部自杀!”这种战争武器很快在人们脑中成型,又很快在现实中失效,因为当某个人真的付诸实际准备下地狱的时候,却发现刀根本划不烂动脉。那人紧接着咬碎了嘴里的氰化物,被一股子杏仁味苦到痛哭流涕,却仍生龙活虎。
“无法自杀”实际上的效果远比听起来可怕。有一个不幸的老人刚刚到达瑞士准备进行安乐死来结束他持续三十年的剧痛,注射进去好多针的剧毒药物仍然活着。他疼得打滚,用头撞墙——却因为世界和平导致撞墙都毫无感觉。据他说,那一刻只有肝部的剧痛无尽持续,彷佛宇宙中一刻不熄的太阳。
这一消息对于心理疾病患者而言更是雪上加霜。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自杀不是一种目的而是一种工具,用来逃避此刻无尽的痛苦,或者让眼前恼人的处境戛然而止。但现在因为死不了,他们只能在无尽的自我摧毁中等待自己漫长的寿命到达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