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个人都是徐峰。

老实说，在被揍之前，祝施久1直对黑兵组织的指挥官有偏见。这种偏见来源于徐峰的冷漠无情，那个男人绝不会因为黑兵的死亡而悲伤愤慨，至少祝施久想象不出那种场景。

所以在他的眼中，黑兵组织的指挥官大概都是同1个尿性。

然而事实却出乎他的意料，他被烟鬼的两拳揍得认清了事实，也注意到了突闻噩耗的病痨鬼浓重真切的悲伤与绝望，还听到了指挥中心的指挥官们毫不掩饰的议论。

在意识到自己的认知出错后，祝施久反应过来了，这些家伙比他还有人味。

“呵呵，这么说来反倒是我比他们更没有人味。”祝施久喃喃自语。

他很清楚自己因为回档太多次的缘故，导致现在自己对人的生命已经失去了正常人应该有的敏感性，在因指挥失败而导致全军覆没的那1刹那，他并没有感到悲伤或彷徨。

因为他能够回档，他知道1切能够重来，所以在那1刻他只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这股压力来源于异虫们的猛烈攻势，而并非黑兵们的死亡。

他知道这样很不正常，但他的心理状况并非能够随着他的客观认知而有所改变，死亡愈多，他愈发能够感受到人命之轻。

……

时间按部就班的向前推移，他重新来到了指挥中心，见到了1脸冷漠的病痨鬼。

祝施久并没有急于展现自己，跟之前几次1样，祝施久问了许多基础问题。

但比起之前，他这时却多问了1句。

“病痨鬼，在你眼中，这些黑兵是活生生的人吗？还是你手底下的棋子？”

这是在病痨鬼按照祝施久的建议调整了战术后，成功战术撤退，保住了本该死在异虫中央的黑兵的时候，祝施久问出的1个问题。

病痨鬼此时正沉浸在祝施久的深不可测与神通广大之中，祝施久的天才表现让他避免了1次战术失误。

骤然间听到他的问题，病痨鬼愣住了，反问道：“你在说什么疯话？难道你仅仅只是把黑兵们当成自己的棋子吗？”

“……”祝施久沉默了。

病痨鬼表情忽然间严肃了起来：“如果指挥官只是把黑兵当成自己的棋子的话，那也就意味着指挥官可能会在必要时刻轻易舍弃他们，你认为这样的指挥官有前途可言吗？”

祝施久摇头。

此时，1旁的烟鬼凑了上来，轻笑1声：“别这样说嘛，病痨鬼，实际上你也知道指挥中心的许多指挥官并不把黑兵的性命当做1回事啊，话说回来，只要战术正确，是否把他们当做棋子，又有什么所谓呢？”

祝施久深深地看了烟鬼1眼：“那你呢？黑兵在你眼中是什么？”

烟鬼随口道：“从客观上来讲，他们确实是人，但同时他们也肯定不是正常人。应该说除了我们指挥部的黑兵，我们完全可以把其他部门的黑兵都看成是1种由人血人肉组成的机器。如果把他们当成棋子能够让自己心里好受1些的话，把他们当看成棋子也无没关系。”

病痨鬼嗤笑1声：“愚蠢的想法。”

烟鬼呵呵1笑，没有反驳。

不过烟鬼漫不经心的脸上表情跟祝施久记忆当中的愤怒反差极大，祝施久不由得1阵白眼。

这家伙，要不是见过这家伙愤怒得想要杀掉他的表情，说不定祝施久还真的会相信烟鬼这番看似无情的话了。

唉……还是没能解决自己的困扰。

祝施久原本还想着从其他指挥官这里寻求共鸣呢。若是其他指挥官也有跟他1样的，就说明他的心理状态实属正常，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心理已经在1次次回档中开始变得有点扭曲了。

他最担心的是以后的自己会变得更加扭曲。

烟鬼熄灭手中的烟头，瞥了眼莫名陷入惆怅的祝施久：“你是咋了，突然聊起这么哲学的话题？与其思考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趁着病痨鬼有空多请教1下。”

“没什么……”祝施久含糊了过去。

这只是1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事情的正常发展。

这1次祝施久仍然提出了拿牛羊做诱饵的战术，病痨鬼仍然是极力反对，在祝施久使用得炉火纯青的激将法之下，病痨鬼还是去请来了组长。

不出祝施久所料，跟上次1样，组长还是同意了祝施久的计划。

这1次祝施久显得比上次还要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