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两枪一前一后打出,穿透了尸堆打在小怪物的身上,子弹在它的身上溅起火花,但确实是扎进了怪物的体内。
“哈——”
小号怪物吃痛大叫,又向着尸堆里钻去,似乎要用其他的尸体来挡住子弹。
而虞良又是放下了枪,在心中无奈地叹气。
打不穿。
那子弹只是扎在怪物的皮肤表层,就像是打了个针一样,没办法对这怪物造成什么大的伤害。
他看看那些哨兽,基本上已经全死了,剩下的三两只哨兽则是在地上积蓄起来的酸液中打滚,知道自己如肥皂般在酸水中消融。
全死了。
除了那只小号的怪物,一楼的哨兽们无一幸存。
虞良不再犹豫,融化出更多酸液,赶在小号怪物进食尸体前将它们彻底清洗。
一方在吃,一方在腐蚀,一楼的尸体很快就消失不见,而那小怪物也不知何时发育成大怪物,足足有两只哨兽那么大。
四米多高,体态臃肿,完全不如哨兽那般匀称,看起来有几分迟钝。
进食完毕,怪物便就地坐下,缓慢用力,一颗半透明的卵状物从它的生殖口中脱离出来,掉落在地。
它捧起卵,迈动步伐,向着其中一个稍大些的地道钻去。
虞良注意到它那硕大的肚子,当即反应过来这怪物是在繁殖产卵,而且并不是只生一个。
他抬起枪向着怪物手中捧着的卵射去,这卵并不像怪物拥有厚实的皮甲,因此应声破裂,青绿色的蛋黄和透明的蛋液洒在地上。
怪物似乎知道有人正在攻击它,于是步伐变得稍微快上一些,费力地向地道里钻去。
虞良的子弹追咬着它,但并未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怪物的体态臃肿肥硕,而这种肥硕也给了它极强的防御力,这子弹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在彻底进入地道之前,这母体怪物也是顿住脚步,回过头向着站在高层的虞良看了一眼。
透过肋骨,一人一怪产生了对视。
但仅仅是一秒,母体怪物便彻底钻进地道之中。
虞良放下了手中的气枪,脑海中回忆着刚刚的对视。
从那双怪物的眼睛之中,他看见一种迷茫、怀疑和惊讶。
这只母体怪物比想象中的更加人性化,它的智能也远远高于人类。
不知为何,虞良的脑海中蹦出了一句话。
“火鸡”看见了“农场主”。
再回想刚刚的祭拜和清洗,这种奇妙的感觉便更加清晰起来。
用大刘的“农场主假说”或许能更好地代入场景进行理解。
他不知道哨兽这种怪物是从何而来的,但很显然,它们还停留在“兽”的阶段,并没有发育出更高级的智能。
而血肉文明对这种哨兽可能也没有太多的了解,他们为蛋生人准备的是次生腭骨枪,首要目的还是捕捉哨兽。
那么在最开始,这骨肉酸液清洗装置也许并不是为哨兽设置的,它们真的只是用来清洗祭坛和一楼。
某一天,哨兽出现。
某一天,哨兽被头上淋下的酸液腐蚀。
某一天,某一只哨兽在腐蚀后从身体中生出了拥有繁殖能力的母体。
于是这规律便成了哨兽世界里的真理。
当赤红之眼睁开时,白骨与血肉间将流出神水,神水将带走近乎全部的哨兽,但与此同时也会有新的母体从中诞生。
母体会生育出更多的哨兽,壮大族群。
这大概也是那些哨兽在穹顶上的眼睛睁开后迅速集结同伴的原因,它们虔诚地等待神迹降临,等待新的母体在它们之中诞生。
在兽的文明之中,更多的同类就代表着更多的力量,拥有更多的力量才能够获取更多的食物和领地。
这就需要繁殖,因此它们拥有最本能的信仰。
生殖崇拜。
那么拥有着生殖伟力的“清洗装置”就毫无疑问地成了类似“神”一般的角色。
如果将哨兽看成“火鸡”的话,那血肉文明就是“农场主”,骨肉酸液的清洗就是火鸡世界的神迹,而这神迹仅仅是“农场主”的工作而已。
某种程度上说,这就是降维打击。
就像是……
下水道里的蛆虫将马桶当成自己的神。
马桶神。
每当抽水的声音出现,水就会将食物带给它们,带给它们丰收和喜悦。
虞良猜测,这清洗装置在以前应该是自动程序,在规定的日期进行清洗。
那么这个基地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血肉文明与这种怪物进行过斗争,最终选择遗弃基地。
甚至哨兽就是他们制造出来的,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失控,致使血肉文明放弃了这个基地。
而清洗装置依旧在按照程序进行工作,无意中帮助哨兽的族群繁衍生息。
直到基地内的能源断开连接,哨兽的世界中也就不再有神迹出现,族群由繁盛变得凋零。
那么母体怪物的那个眼神就耐人寻味了。
它发现掌握神迹的人竟然就是蛋生人。
“神”不是神,而是自己曾经的食物。
原来“农场主”一直在“火鸡”的身边。
虞良收起气枪,说到底这只是综合了目前信息得到的合理猜测而已,这个基地究竟发生过什么,这种怪物究竟想要做什么……
还是个未知数。
而更为关键的当然就是那血肉文明,曾经的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什么基地里会有这种怪物出现。
当然,好消息自然也有。
刚刚的清洗消灭了所有的哨兽,只留下一个母体,而母体现在还要回去产卵。
在新的哨兽成长到成熟期之前,这个基地应该会比较安全。
又或者说……
现在他应该去杀死母体,因为——
“火鸡”看见过“农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