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却更关心新军的伤亡情况。
崇祯问道:“新军的伤亡应该也不小吧?”
“是的。”徐应伟肃然应道,“汉城一战,定王所率三千新军伤亡两千一百余人,其中阵亡九百余人,伤重不治者百余人。”
“七成。”崇祯叹息道,“伤亡超过七成。”
“七成?!”郑芝龙的脸上却流露出莫名的震惊之色。
甚至比刚才听说三千新军歼灭了三千护军还要更吃惊。
敢情圣上说的都是真的?新军对死亡的承受能力真的超过五成甚至八成?这样一支军队,真的是我们大明的军队?
“郑卿,你是不是很吃惊?”
“回圣上,臣简直不敢相信。”
“但这是真的。”徐应伟肃然说道。
“三千新军中有足足百余名勤王士子。”
“勤王士子中更有监察科的三名给事中。”
“所以,没人敢谎报军功,也没人会谎报军功。”
“当然,我知道这是真的。”郑芝龙连忙解释道。
“我不是不信,我的意思,是这事太令人震惊了。”
“郑卿,这其实并不奇怪。”崇祯摆手说,“因为这支新军跟历史上任何一支军队都有着本质区别,这是一支有信仰的军队,有军魂的军队。”
“信仰?军魂?”郑芝龙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两个词语。
徐应伟也被崇祯的这两个词带回到士子营的苦难行军。
现在回想起来,那几个月是真苦,但是精神上是真充实。
正是那次行军,铸就了士子营六千多勤王士子的坚定信仰。
好半晌,郑芝龙才又问道:“敢问圣上,何为信仰,何为军魂?”
“有贞。”崇祯目光转向徐应伟,说道,“你来回答闽国公的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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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旨。”徐应伟恭应一声,又转身对郑芝龙说道,“新军的信仰即士子营的信仰,便是为了父母妻儿而战,为了汉家衣冠而战,更为了华夏宗庙而战,新军的军魂即为士子,领兵的勤王士子就是新军将士们的精神支柱。”
“勤王士子死战不退,则新军将士就死战不退。”
“勤王士子奋勇向前,虽刀山火海新军将士亦会奋勇向前。”
顿了顿,徐应伟又一字一顿的说道:“若勤王士子战至最后一人,则新军亦将战至最后一卒,虽粉身碎骨亦无悔。”
听到这,郑芝龙突然之间就明白了。
“圣上,臣有辱圣命。”郑芝龙突然就跪下来。
“郑卿,你哪里错了?”崇祯这次没上前搀扶。
“臣没给水师学堂的学生灌输信仰。”郑芝龙诚恳的说道,“所以,将来的大明水师也就无法成为一支像新军一样拥有信仰与军魂的军队。”
“郑卿,你知错就好。”崇祯欣然道,“那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做吗?”
“臣知道。”郑芝龙道,“待臣返回南京即延请内务府的勤王士子前往水师学堂讲学,还要效彷士子营,组织水师学堂的学生进行苦难行军。”
“不能只是简单的苦难行军。”崇祯若有所指道,“行军途中,还要抽出时间帮扶沿途的百姓,帮扫地、帮砍柴、帮挑水,甚至帮着种庄稼,要让学生们尝尽艰辛,知道百姓生活之不易,知道民生之多艰。”
“从今往后,这样的苦难行军及帮扶,要成为水师学堂、国子监以及医学院全体学生的传统,每年两次,每次行军时间为一个月。”
每年九个月的学习时间加两个月的社会实践,还有一个月年假。
“我们要让国子监、水师学堂以及医学院的学生们深刻的理解,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至真至理,学生的使命不该是盲目的忠君,也不该是单纯的守护社稷,他们的使命应该是让华夏民族的每个人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礼记有云,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