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世上多有惜命人、不服天收乱常伦,谋私害命一己力、哪知化鬼需倍还。
“小天、川中一处近几日邪气冲天,我听闻已有十位全阴孩童离奇身亡,恐又有妖人作祟,你即刻下山前往,将此事了结。”
蒲团上一位白发白须的老道士双目微睁,说话间、怀中拂尘以及盘卧的双腿一动未动,面前站着的男子先是抱拳深施一礼,嘴里只说了一个字。
“好!”
日上三竿,深山中一座不起眼的道观大门前,一高一矮两个男子正在做着告别,矮一点的男子回头瞟了一眼,说道。
“洪师兄、你这趟办完事尽快回来啊!这师父天天打坐天天打坐,我一个人恐怕要无聊死了!”
“好!”
高一点男子轻轻一笑,又只回答了一个字,接着往后退了一步,朝着道观大门深深施了一礼,然后转身向山下走去。
从古至今,无论人发展到什么地步,始终逃脱不了善恶二字,佛道本是惩恶扬善、主持正义的教派,但仍没逃脱人世间欲望的侵蚀,致使世上大多数的所谓名寺古观都蒙上了一层伪善的面纱。凡事无绝对,一些留有善根的真正得道成佛之人要么归隐山林、要么融入市井,默默做一些真善行。
现今三十出头的洪天就是这么一个人,准确的说是这样一个道士,他无父无母、从小流浪,直到被师傅发现带进山中道观。而对于此次下山行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轻车熟路的拿起手机查寻着近期发生命案的几处地方,直到看见最近一起命案的报道,洪天才停下仔细查看,锁定目的地快步赶去。
入夜、山村的小巷里静谧无声,村里大部分青壮劳力都外出务工了,零星亮着灯的屋子也只剩下留守的老人小孩,然后就是偶尔的狗吠声还预示着此处尚有人烟。村子边缘一处民房显得有点与众不同,此刻大门敞开着、门上以及两侧的墙上都贴着白纸,院子中间放了一个火盆,盆里正烧着纸钱元宝。再往里看,是张摆满贡品的桌子,中间照片上赫然是一个露着微笑的少年,可奇怪的是,房子里外竟没有一个守灵人。
邻居家正叫着的狗突然停止了叫声,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惊住了,没过多久,就见围墙上一个脑袋探了出来,那脑袋左右观察了一下,接着整个人翻了上来。
“时间差不多了,头七魂归家,我来看看到底是谁害了你。”
墙上的人嘴里嘟囔着,然后从怀里取了一片柳叶,右手掐诀口念咒语,接着将柳叶置于左眼上方,再看向那户办丧事的人家。门上贴着的白纸无风自动起来,一层薄雾悄悄从门口蔓延到了院子里,在火盆前停了下来,也就片刻工夫,一个小小红色身影凭空出现在院子里。
看着面前这诡异一幕,墙上的人轻叹一口气,从墙上跳了下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奉师命下山到此的洪天。院子里红色身影似乎是察觉到了附近有生人存在,慢慢转头看向洪天这边,就这一眼,让洪天心里微微一颤。乍一看、他以为是个女孩,但细看其实是个戴着假发、身穿红裙、十岁左右的男孩,男孩双眼泛白、没有黑色瞳孔,面色铁青,嘴角还留有一丝血迹。
小鬼看清不远处的洪天后,有些畏惧的退了一步,似乎是碰见了天敌,洪天也察觉到了小鬼的异样,左手拇指将已经拿出来的瓷瓶口封住,低声叹了一口气。
“天道轮回、你命该有此劫,但念你含恨枉死,就许你一刻跟家人做个道别,遂再跟我走,放心、我会去捉拿害你的人。”
那小鬼听后周身怨气瞬间散去大半,他冲着洪天方向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朝屋内飘去,洪天见状走进边上树下的隐影里,静静盯着门口。一刻钟很快过去,随着阵阵雾气飘来,夹杂着那红衣小鬼一起朝洪天这边移动过来,洪天左手将瓷瓶横于胸前,红衣小鬼只一瞬间就被收了进去,见已事成,洪天转身向村外走去。
这次狗吠声多了起来,整个山村像是被解开了封印,多了些许生气少了来时那副鬼气森森的样子,洪天想要尽快了结此事,不由加快了步子。
“站住!什么人?”
突然、一个女声在洪天耳边响了起来,他吓了一跳,抬头看去,不知何时前面竟出现了一个女孩,这深更半夜的,谁家的姑娘胆子这么大。借着微弱的光亮,洪天细细打量起来,高马尾、身材高挑、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皮衣,紧身牛仔裤下蹬着双黑色靴,虽看不清长相,也能判断出样子绝对不丑。
“你看什么看?问你话呢、什么人?”
女孩见洪天默不作声的打量着自己,顿时警惕起来,右手摸向后腰,大声的质问道。见此情景、洪天心里一紧,顿时猜到了对方身份,虽然常年生活在山里,但是他们并不是与世无争,生活方式和认知方面还是与时俱进的。
“对不起、警官,我就是一个行夜路的。”
洪天边回答边举起双手,女孩见状仍没放松警惕,上下打量了洪天,又开口道。
“新鲜,你不知道这附近刚刚发生命案吗?行夜路?我看你实在可疑,跟我回趟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