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跟随尺天涯的墨者也从厅中尺天涯那里得了肯定眼色,便也纷纷踏入议事厅,转眼间只剩下易容后的沈驭楼与霖儿、薛虎几人。
见顾萧仍是静静地待在原地,望着寨门方向,霖儿懂得顾萧心思,上前拍了拍顾萧肩膀,轻声问道:“你是怀疑今夜来的那二人就是柳庄庄主与那费性老者。放心,我们暂去议事厅中,一会儿,那二人来了,一切就见分晓。”
顾萧向着霖儿略一点头,随后向沈驭楼开口道:“霖儿说的是,对了,沈大哥刚才已是被那个土匪头目盯上了,沈大哥待会需小心隐藏,我知你身负深仇,可此时还不是报仇的时候,还请沈大哥沉住气,一会若有变数,我自为沈大哥周旋。”
沈驭楼今日见到仇人,心中怒火早已安奈不住,可他心知,小不忍则乱大谋,山寨中兄弟的仇早晚要报,可此时,最重要的还是破解这群人截杀万钧之事。于是便尽力的压着心中怒火。
听顾萧如此开口,当下点头轻声道:“木兄弟放心,沈某不是莽夫,自然省的,一会儿在议事厅中,我只装作聋哑之人,尽量不露出马脚。”
霖儿见两人已商定,便开口道:“咱们先进去吧,不然引起他们的怀疑。”
言毕,三人便入了议事厅。
再回到自己无比熟悉的地方,从逃入岭州,落草绿林,一手将三峰十八寨引入正轨,在到被这群人夜袭小楼峰,坠崖逃生,无意偷听到截杀万钧之秘,再到岭凉镇上再遇宋氏夫妇,十里荒村死里逃生,如今再回到驭岭寨中,沈驭楼恍若隔世。
这群凶手此刻就坐在自己的对面,饶是沈驭楼已尽力压制胸中怒火,可他的胸膛还是迅速的起伏着,眼神也死死的盯着那群黑衣劲衫人。
似是感受到了沈驭楼的情绪,顾萧轻拍沈驭楼肩部,这才让沈驭楼差点被仇恨蒙蔽的双眼清晰了些许。
回首向顾萧,沈驭楼投去了个感激的眼神,若不是他时刻提醒自己,只怕再这样下去,怒火上涌,还真不一定会做出些冲动的事来。
见顾萧递回一个眼神,沈驭楼点头示意。
忽听议事厅外,几声笑声传入厅中,尺千刃陪着两人大踏步的入厅而来,先行之人面白无须,另一人约莫五旬年纪,长相丑陋,发少胡稀。
顾萧见到此二人,虽然早已通过烟袋锅所说知晓了柳庄主与费姓老者,并未在柳庄大火中丧生,可真的见到柳飘飘与费魏二人,还是略有些惊讶。
果然如此,顾萧心中暗道。这柳飘飘果是算计似海,手段狠毒,截杀万钧之事一旦成了,谁人能将此事怀疑到一个死人身上。
柳、费二人与尺千刃谈笑着行入议事厅,随着主客坐定,尺千刃让胡豹屏退一众喽啰,厅中只剩下三路人马,分别是尺千刃的墨门叛徒,尺天涯与顾萧等人,还有就是柳飘飘与费魏二人。
尺千刃命人将众人碗中斟满美酒,当下端起酒碗,起身道:“今日,双喜临门,一来我师兄弟重聚,二来我这两位故友来访,当满饮此碗。”
一众墨门叛徒,连同胡豹、柳、费二人皆应声而起,举杯共饮。
放下酒碗的尺千刃,瞥见尺天涯一行人面前酒肉未动分毫,并未给自己面子。
当下也未动气,只是开口向着柳、费二人解释道:“他们便是我的师兄弟们,我二人有些误会,不过此次前来已是冰释前嫌了,我们二人联手,定会完成柳兄交托之事。”
随即又道:“柳兄连夜到访,是否已有了你那仇家的消息?”
柳、费二人在入厅之前,已得了尺千刃的嘱咐,当下自然不会明说,便开口道:“不错,我二人已得了消息,那人应当就在这几日,便会入岭州界。”
“好,如此甚好,还请二位放心,我师兄弟二人联手,那人必定命丧岭州。还请二位将那人画像交托给我,正好胡寨主今夜也在,他可是在岭州城手眼通天的人物,只要这人入了岭州,必然逃不出他的眼线。”尺千刃接过话来。
胡豹见尺千刃如此抬高自己的身份,心中美滋滋的,端起酒来,向着柳、费二人敬道:“尺当家的太过抬爱胡某了,不过在二位面前,胡某人也不藏着掖着,只要二位那仇人入了岭州,不过当日,我便会受到消息,这事就包在我的身上。”
柳、费二人见这个蠢蛋一副自以为是的摸样,心中暗笑,可面上仍是装出钦佩神色,举杯赞道:“早听闻寨主大名,如今寨主肯为我二人私仇仗义相助,我二人不胜感激。”
满饮下碗中美酒,柳飘飘从怀中掏出早已备好的万钧画像,连同一张万两银票一并交给了胡豹。
胡豹见得万两银票,早已喜笑颜开,连忙弯腰收下银票,双手接过画像,也不客气,当下便展开画像,一个虎眉豹眼,长须过腹的中年汉子跃然纸上。
“这厮一看就不是好人,放心,二位,这人若是长相普通,我那城中眼线还有可能看漏,这人一脸匪像,走不脱他的。”
胡豹仿佛忘记了自己才是这岭州绿林中最大的匪首之一,当下拍胸保证。
费魏对尺千刃这番安排尚算满意,却瞥见尺天涯等人滴酒未沾,只是坐在一旁,冷眼瞧着场中,当下心生不快。
这些人无非是些受钱办事的死士,还在一旁装什么高手摸样,费魏自在小楼峰下差点与尺千刃一行人火并之时,心中就已有火,如今见尺天涯等人冷淡摸样,心中莫名火起。
将自己身前的酒碗斟满,费魏冷哼一声:“尺当家与胡寨主二人如此好客,费某今日心怀感激,只是尺当家这位兄弟不知是对尺当家有所不满,还是对柳兄与在下心有不满。”